當尼曼右手最后一條活動的旋律停于b音時,范寧覺得周身的熱量在那一刻盡皆涌起,快被點燃,音樂與詩歌創造的美,融合進大量神秘主義的啟示,帶給了他極致的愉悅和震撼。
很多研習隱秘知識時難以想通的細節,此時有了茅塞頓開之象,一些入夢中縹緲的氣味、色彩和情緒,也從難以言說變得昭然若揭。
一時間竟分不清這樣的異質感受是來自尼曼大師,還是因鮮花叢中詩人巴薩尼的遺體而起。
教堂鴉雀無聲,只有尼曼大師踏下臺階之聲回蕩。
“波格萊里奇先生所言十分正確,新月無論在哪一歷史年代都是極端重要的存在,一首臨時隨心之作便能造成如此強烈的靈感震蕩同樣是人,具備不同程度的格,對我們的價值意義簡直天差地遠。”前方的何蒙長出一口氣。
范寧四肢發熱,思緒如潮,心臟沉緩而有力地搏動。
聽了維亞德林,再聽尼曼大師,他終于明白了這些“偉大音樂家”和“偉大音樂大師”的恐怖之處,當前如果光憑自己的修養,也僅是可以和那些“著名音樂家”競爭一二罷了。
有炫技嗎雖然伴奏也有很多高難度的段落,但范寧覺得尼曼沒有一處為了炫技而炫技,他所呈現的音符無一多余,絕不會空洞地去增厚八度、疊置雙音、平添華彩,每一個聲部的走向,都經過了精心設計也許這只是他不刻意的風格流露。
即使自己靈感充盈,即使有前世無數古典音樂記憶加持,自己在這些真正大師面前也會底氣不足,這和把現在的自己放到前世,去面對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是一個道理。
包括米爾主教和其他考察團成員在內,沒有人對維亞德林和尼曼的音樂做出點評或表態,因為這沒有任何必要。
這兩人的演示簡直就是實質化的震懾,受他們影響,接下來登上圣禮臺上的藝術家們,繞是平日舞臺經驗豐富,此刻也難免又不同程度的拘束。
第一個上臺的,就是即將與提歐萊恩國立音樂學院合作鋼琴協奏曲的迪托瓦,他的狀態顯然受影響最大,在演奏了一首浪漫主義風格的即興曲后匆匆下臺。
“不愧是著名鋼琴家,這首即興作品,如果在全盛狀態下好好打磨細節,按理說應有肖邦幻想即興曲的四五分水平只可惜,這個排序,這個狀態”
范寧甚至懷疑這樣的安排,是不是考察組專門測試這群藝術家的抗壓能力的。
第四個是皇家音樂學院首席指揮阿多尼斯。
“都第四號了,他的狀態應已恢復了不少,這首變奏曲也算是別出心裁,甚至能稱之為邏輯性強,但既然選擇了浪漫主義語匯作品,有會長和尼曼大師演示在前,不去探討去姊妹藝術或神秘主義的相關性,終究還是少了那么點意思。”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范寧覺得去年那場圣萊尼亞大學即興測試上,眾人所表現出的水平,與今天尼曼大師演繹的水平中間差了一百個阿多尼斯。
尤其自己的手指機能一般,還好等下的計劃不是浪漫主義。
大家的演繹篇幅普遍較長,好幾個人創作的是多樂章作品,時間達到了二三十分鐘,隨著狀態的逐步回升,考察團也頻頻露出了滿意神色。
畢竟這些能取得現有成就的藝術家們,天賦絕非尋常,在不拿他們和尼曼大師比較的前提下,皆是驚艷之作。
他們根據給定主題,臨時隨心創作的音樂,是其他作曲專業人士用書面創作的方法搜腸刮肚幾個月也寫不出來的。
十個人的展示花掉了約兩個半小時的時間,當最后一人走下圣禮臺后,全程沉默審視的麥克亞當侯爵終于朗聲開口。
“米爾主教閣下,及考察團諸位,我這邊有一個提議。”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