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兩小節間插段,不著痕跡地將調性往下移了一個半音,從原本只有一個升號的g大調,變成了足足有六個升號的升f大調。
“呵,靈感在白天也在夜晚降臨,
追索之心知道它去往哪里;
有人曾經在美酒的紅色中看見,
那不可敗壞的玫瑰。”
又是巴薩尼的另一首詩歌,尼曼吟唱的情緒帶上了一絲游移和曖昧,調性繼續下移一個全音,來到了g大調的平行調,伴隨著低聲部的對位線條,和雙手在上下層鍵盤交替彈出的大二度音程,色彩發生了更鮮明的變化。
“它慵懶地向他身上拋撒,
褪色的花瓣和欲望的甜蜜;
當時光和世界正漸漸消逝,
在露水和火的暮色中之時。”
這時包括范寧在內,逐漸有人明白了尼曼的創作思路調性
這位大師是想以八個音符的主音為調性布局,現場將巴薩尼的一些神秘主義詩歌改編為藝術歌曲,從而得到一首各部分具備組曲性質,又帶著單樂章完整性的管風琴聲樂作品。
果然,接下來,尼曼大師繼續轉調,從調到d小調,再從b小調到c大調,他一共使用了三首詩歌,最后來到了屬準備的d大調上。
這完全不是單純的演奏技巧所能做到的,他的旋律絕非簡單的“為歌詞配曲”,詩歌每一處細膩的情感變化,原文本中情緒和光影的波動,全部在旋律起伏中精妙地體現出來。
在如此短時間內,找到合適的詩歌作歌詞,譜寫出旋律,置于統一的音樂邏輯,并體現出和聲、節奏、織體與神秘主義思想的內在聯系,這光是對于文學素養的要求,便讓等待的一眾著名藝術家們心生懼意。
最后一首巴薩尼的詩歌,調性來到第八個音符的主音,重歸樂曲最初的g大調,但音樂給人展示的色彩,傳遞的情緒卻隱約出現了升華之意。
“在被風吹折的老樹蔭中,
靜坐在那古老的青石上之時,
由于脈搏的猛一下跳動,
我悟知輝光是活生生的存在,
人類則是無生命的幻影。”
尾聲,音響效果歸于寧靜,低沉的g音反復鳴響,那些不知何時變得黯淡的,從教堂拱頂投射而下的光束,彷佛欣欣然睜眼,強有力地透過了各物件低迷的陰霾,慷慨而又熱烈地籠罩在了聆聽者身上。
“我悟知輝光是活生生的存在,
人類則是無生命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