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書本和樂譜放到了三角鋼琴上,然后踮起腳尖輕輕走到了他的身旁。
“我的表現是不是很冷漠”過了很久,范寧突然如此問道。
“啊”羅伊輕呼出聲,“你是說現在哦不是,你是說怎么會呢”
范寧又是許久的沉默。
羅伊此前眼神里的光芒,也一點一點黯淡下來“我親眼看見了施特尼凱先生的死,我知道格拉海姆先生的畸變體是你解決的,也知道赫胥黎叔叔的那一槍是你開的,但是這也不能怪”
“但是我什么都沒說。”范寧突然接過她的話。
“馬克死了,那個托你關系結交上的馬克死了,他死得很慘,臨死前我沒說什么,赫胥黎副校長也是,我一句安慰的話都沒說,就開槍把他打死了,記得莪好像連表情都沒有。”
范寧轉了個身,背對落地窗的玻璃,緩緩靠坐到了睡房地面上。
他聲音輕而低沉,沒有表達什么觀點,似純粹地回憶“馬克算是個朝業績和錢看齊的人,但這不妨礙他的敬業,以及與我后來的愉快合作,而且他第一次沒簽我的原因實屬正常,看見這家伙吃癟的表情我只是覺得好笑赫胥黎或許和我也不算十分親密的那一類朋友,而且在洛林事件上稍稍鬧過不愉快,但這同樣不妨礙他作為副校長的履職盡責,不妨礙他是一位優秀的官方有知者”
“我還想起了兩個多月前逝世的古爾德院長,我在校四年,與他說過的話屈指可數,唯二相對深刻的聯系,除了最后的交響大廳,就是聆聽過他的鋼琴獨奏音樂會我還想起了未曾結交,但拜讀過他的詩歌,參加過他吊唁活動的巴薩尼,我還想起了完全和我不在一個時代的老管風琴師維埃恩”
“相比我的老師安東教授,他們都是雖然有趣,但與我的人生交集相對較淺之人,你曾和我分享過關于兩位校長更多的事情,你說施特尼凱先生的妻子早年病故,他終生頹喪,未有再娶,你說赫胥黎叔叔在你童年時帶你玩耍的經歷,說他的雕塑藝術,說他在家族聚會酒桌上總是有失風度、令人滑稽的表現”
“這些都和我沒什么關系,但他們死了,而且這兩位校長認可我的藝術人格,信任我帶領樂團和對藝術節作出的決策,我們在前晚剛剛碰杯慶賀,圣萊尼亞交響樂團躍升首位的榮譽還差一段時日成真,他們也再沒有機會看到了其實,只要不是敵人,只要有過交集,我總是不愿意看到死亡,但實際上我什么也說不出來”
溫熱自范寧右邊手臂傳來,僅隔兩層薄睡衣的厚度讓其細膩而真實,羅伊挨著他坐在了地面的天鵝絨毯上。
“范寧先生”她同樣背靠落地窗,蜷起膝蓋,并攏雙腳,“或許希蘭小姐總是會第一時間預先知道你的保命手段或制敵能力,但我真不清楚,我甚至不知道你已晉升高位階,當我上午得知你處在兩列地鐵碰撞的前端時,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么”
少女沐浴后的淡淡香波味近在咫尺,范寧側頭,和她目光交織“知道。”
“當我和爸爸趕到后,聽到你和那么多兇險的敵人交手,再看見你好端端站在夢境中時,我覺得自己高興得快要哭出來了,不過,看著你靈感枯竭后的不支,以及竭力維持平靜的表情,我又還是有些”
“嗯,本來預估的是你明天才醒,所以我也是準備今晚放空,然后從明天起再去和你一起討論那些事情,再去面對那些和死亡相關的數字以及人的名字。”
“而今晚你既然醒了,就正好在燭光晚餐中,在這個靜謐的莊園一隅,聊一聊你喜歡的音樂好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