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鐘后,大音樂廳的塞涅西諾總監覺得,自己大概弄清了呂克特大師的發火內容。
好像說的是這位舍勒先生今晚的音樂會門票的問題。
聽起來確實不該,拿自己來說,同樣也是“鍛獅”,如果哪天某音樂廳讓自己去坐包廂,那確實有些不講禮節了,不說是什么重大輿論,至少在藝術圈里肯定會被私下傳一陣子。
但這不代表這位音樂總監知道該怎么答復。
見鬼他自己本來之前也在評委席,就坐在呂克特大師的旁邊,只比他早一個小時趕回來,這邊是他的副總監弟弟在主持工作誰知道發生了什么
這個問題實在太他媽的“微操作”了
他一個大音樂廳的頭號人物,哪清楚什么門不門票的事情平時出入音樂會場合的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不少,來自南國的認識,來自海外的可能不認識,有人今天來,有人可能明天又不來貴賓接待這種業務性的問題,都是下面的高管或部門經理負責掌握情況,然后分級別向自己匯報是否需要陪同。
于是塞涅西諾的詢問眼神,順理成章地遞到了后面的眾人身上,眾人再繼續順理成章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舍勒寫了兩首作品讓呂克特大師尋人的事情,他們都已經知道,但實在搞不清楚今晚音樂會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也搞不清楚為什么大師要發這么大的火。
其實呂克特大師發脾氣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能寫出這種作品的舍勒,性格肯定和自己一樣有些特點,一定是被這件事情影響了心情,再加之自己剛剛分身乏術,派庫慈代為贈禮的決定做得有點草率,所以才拒絕了自己的邀約,現在過來的目的是先見個面消除誤會,順道罵一遍這些做事情沒眼力見的家伙。
“拋開自己在乎坐哪里不談,你們現在就敢讓寫呂克特之歌的作曲家坐三樓包廂,下次是不是直接請我呂克特本人坐過道地上”
大概也有這么一層意思。
但以上過程可能對節日大音樂廳的高管來說,實在有點過于彎彎繞繞且信息不全了。
要是他們知道舍勒是個完全憑空冒出來的人,不是自己認不認識,是本來就沒有一個同事會認識,可能此時會更加叫冤。
隔壁國立歌劇院的幾位負責人在看戲,甚至還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開始和大師的三位得意門生殷勤地套起了近乎。
是的,哪怕今天來興師問罪的不是呂克特大師,就后面這三個人,哪怕同樣是沒頭沒尾,他們還是得一邊派人調查原委,一邊禮貌穩定情緒
女高音庫慈,男高音尼科林諾,男低音施密德斯,三位極其資深的“持刃者”,最早一位奪得名歌手榮譽的也有十年了,他們距離“鍛獅”所差的只是一些或長或短的年齡沉淀
一場歌劇,只要其中一位擔任主演,便可按照行業頂流水準定價,如果兩三位聯袂出演,那就直接屬于年度壓倉演出,其為院方帶來的聲量與榮譽可以持續一整年
幸虧這個世界并未形成現代意義上的文化產業,否則以這些皆具備形象氣質和真才實學的名歌手,被運作成范寧前世頂級明星一樣的存在是必然的事情,那就真是流量如開閘泄洪,收益如麻袋裝錢。
音樂廳的高管們正抓耳掏腮加互相求助,試圖弄清楚事情原委,這是突然有人如夢初醒,發出了一道救星般的聲音
“瓦爾特指揮這位舍勒先生的門票是瓦爾特指揮給他留的內部票”
“對。”塞涅西諾的副總監弟弟如獲大赦,“瓦爾特先生,舍勒先生不是您自己的老師嗎您是怎么把門票留到包廂去了的”
“我沒有啊”恭敬站在范寧旁邊的瓦爾特,瞬間懵在原地。
“我只給彌辛商會的克雷蒂安先生留了一沓”
“他怎么給到舍勒老師的我不清楚不對,我連自己都是剛剛認識老師的,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