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得來說后面的篇幅都很短。
維埃恩似乎一直在考慮聽從某個人的“備忘提醒”,去往一個危險的地方緩解自己進一步惡化的狀態,托恩則一直勸其不要去,認為他的“那位朋友”帶有惡意,會把情況變得更糟。
站在事后結果性的視角,維埃恩并沒有遇到危險,他順利回國了,后來比年紀更輕的托恩還多活了十年。
可奇怪的是,越是接近回國的時間,維埃恩好像就越來越不再回信了。
這讓托恩的書信逐漸沉落為了“自言自語”的日記性質,甚至有些內容,范寧懷疑大師根本就沒有送出,不然它們也不會還滯留在這里,這樣一直到大師自己878年年初,因積勞成疾的心臟病去世。
維埃恩到底有沒有去那個危險的地方判斷不了。回國前夕兩人還有沒有敘談也判斷不了來往信件是中斷的單向的沒錯,但這既有可能是資料丟失了,也有可能是寫信寫到一半直接登門拜訪了。
如果將這些透露出的信息,聯系起呂克特大師隨意回憶起的“往后年仍見過維埃恩”,就更奇怪,也更矛盾了。
盛夏的白晝時間很長,凌晨五點時,天就已經微亮。
范寧坐在會客廳沙發上的姿勢一直保持未動。
“先不管維埃恩為什么能去往啟明教堂拿到或放回舊日,這個還需要繼續調查以補充另外一部分信息”
“至少,舊日污染的問題確實存在,這兩人在喚醒之詠的音樂會中共事,一人是作曲兼指揮,一人或許是靈感更高的豎琴手,都受到了污染。”
“但我想不通的是”
“兩人污染癥狀為什么完全不一樣”
“維埃恩是嚴重的頭痛、囈語、幻覺,癥狀倒是常見的污染癥狀,只是聽音樂就發作的原因有點奇怪,是任何音樂都這樣無差別的應激過敏”
“托恩大師的情況就實在讓人想不通了,為什么影響的是他揮灑創作靈感”
“然后我自己”
“不管是因為舊日還是其他隱知,我之前確實有過一些神智受到影響或生理感到難受的時刻,但似乎沒有他倆這么嚴重的情況,我幾乎天天都在聽音樂,也天天都在思考作曲。”
“是現在的舊日與那時不同還是我本身與他們有哪里不同抑或,我是區別于他們的第三種污染情況,危險還潛伏在尚未爆發的階段”
從深夜到凌晨,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當別墅外響起聽差的鈴鐺聲時,范寧才意識到已經帶來拂曉。
馬賽內古非常敬業,昨晚才登門造訪一次,清晨又遣人送來了最新的消息。
范寧一邊站在門沿邊漱口,一邊看著手中裁剪成矩形的半張澹黃信箋紙。
這位騎士長的各方面形象都是滴水不漏,上一次范寧看到這么優雅的字體還是羅尹的信。
「以后吃螃蟹和鴿子須得小心,蘑孤可以吃。」
「聚會是晚上開始的,人是半夜抓進去的,求情、酬款和游說者眾,已有不少人于不久后被釋放,愛慕和效忠于她們的裙下之臣遠比想象中要多,等日后爵位更高、時機成熟,我會狠狠地將當下社會的這種現象批判一番,這種行為和愛舔人的哈巴狗有什么區別」
「在上世紀,尚有一些正式醫院顱骨鉆孔手術的項目,但近二十年來已被逐一取締,當前只能是您一些曾經具有良好口碑的小城,它們皆在帕拉多戈斯群島轄區,您或許可以去當地的攤販作坊間進一步打聽果克埃蘭、圣尼克辛、圣亞割妮、文內卡喬弗堡」
「另,若覺情報效率令人滿意的話,歡迎加錢。」
范寧的眼神自然是長久地停留在了“圣亞割妮”一詞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