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寧驚訝之色一閃而過,緩緩控制靈性留痕問道
「“裂解場”的重返夢境之途」
「那剛剛樓上鋼琴旁的見證符異變又是什么情況難道是另一條存在“池”相污染的、險些停留被卷入的入夢途徑」
瓊飛快地以幾個短單詞答復
「不確定;不知道。」
「先走。」
袖子上的傷痕全部恢復如初,于是范寧壓下心底的疑惑,再次示意兩位學生跟上撤離。
自從盛夏到來后,疑惑根本不差這一點,單是此趟圣亞割妮醫院之行就怪事接二連三。
顯然這里不是一個適合滯留探討的地方。
俄耳托斯雨林的清晰濕氣撲面而來,滌清了三人呼吸道中滿腔的腐舊血味。
“布谷,布谷”“嘰嘰嘰啾啾啾”
在盤桓云集的鳥聲中,范寧帶著露娜和安走下雜草與孢子肆意生長的醫院石階,一步步遠離了這棟在夜色中仍顯得格格不入的藍紫色大樓。
他垂首懷抱吉他,穿過已經潰爛的院網,思索般地低聲自語
“一位有知者最基本的非凡之處應該是”
露娜和安以為老師在測驗近日教授她們的神秘學識,此時不禁回頭望了一眼空空蕩蕩的圣亞割妮醫院,試探著回答道
“可以知夢控夢”
“能夠開始解讀靈感和啟示的含義”
腳下腐爛的落葉與果實爆開溢漿,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林中前行,而范寧順著來時記憶折返的同時,目光和思緒更加深邃悠遠。
“德彪西牧神午后前奏曲”
應當說“牧神”一詞并非這個世界所獨有,畢竟,只要人類從事畜牧活動,民俗文化中就會誕生這樣的神話概念,不管是前世希臘神話中那個半人半獸的牧神,還是這里被認為是“芳卉詩人”某一形象的牧神,都是如此。
這部劃時代的管弦樂作品,描繪了在一個烈日當空的盛夏,牧神躺在樹蔭下休息,她似睡非睡,胡思亂想,感到自己模模湖湖地進入了埃特納山仙境,在那里,她見到絕色的仙女們在翩翩起舞,并和她們共同度過了銷魂蝕骨的時刻,正當因為褻瀆之舉要遭受責罰的時候,又昏昏沉沉飄入了一個更深層次的夢境
且不論它的音樂語匯是否激進,至少它背后的哲學無疑是“酒神式”的,體現了某種“池”相的神秘主義靈感。
“所以維埃恩被舊日啟示出的牧神午后前奏曲,和我根據南國見聞創作的第一樂章喚醒之詩一樣,都是以酒神式為主導的幻夢靈感,如此才在不同的年代分別實現了喚醒之詠”
“它們所描繪的內容,都是暴力與田園詩,都是夏日正午之夢。”
范寧的思緒在不經意流淌間,確定了第三交響曲的總標題,在當下不適宜宣稱“第三”時,后者無疑是更合適與民眾見面的選擇。
“而我若想順著現在的思路,將自己的夏日正午之夢續寫至完美,顯然需要對夢境進行更深刻的解讀,甚至嘗試對愛是一個疑問作出回答。”
“那么,夢境的諸多神秘學特征中,最抽象最本質的是什么呢”思緒到了最后一句,范寧情不自禁地低聲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