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瓦爾特站起身來。
兩位小姑娘也沒再多說什么,跟著起身,默默接受了這一安排。
其實無論如何,自己也會無條件聽從老師的話吧。
但她們覺得老師的情緒似乎有點低落。
自己也是。
“除了告知親人,就不用太過招搖了,現在你們中一個桂冠詩人一個名歌手,若是臨行前廣而告之,恐怕光是對付送行的社交問題都時間不夠。”
范寧想了想又悶悶地吐出一串快速的句詞。
“好。”瓦爾特在門口回望,再次答應老師的交代。
三人離開旅館餐廳、回別墅收拾行李后,范寧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維持這個姿勢久久未動。
他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市民發了會呆,試著感受那個莫名其妙的徽記有何異樣而無果,喚了瓊的名字也沒見對方回應。
后來又嘗試過梳理當前處境的困惑,以及構思第六樂章的寫法,均是迷迷湖湖毫無頭緒。
中途還睡了一會。
如此時間直接就到了下午五點多。
他點了個簡餐,食之無味地對付了幾口,便乘上了去往城北港口的出租馬車。
海風在吹,汽笛在響,碼頭停泊的船只干凈漂亮,后方房子的曲線雅致凈白,岸邊栽種的西番蓮和鳳凰花在日光下呈現出鮮艷的猩紅色。
一艘定于傍晚時分從費頓聯合公國緹雅北港出發、開往提歐來恩南部海濱城市皮奧多的銀灰色遠洋客輪邊,正呈現著一派檢票解纜起航前慣有的繁忙景象,海水一波波地在巨輪腳底拍擊出白花花的浮沫。
港口上等候登船的人不少,但秩序倒是異常整潔安靜,只有赤膊的搬運工人在幾個墨鏡男的指揮下哼哧哼哧地干活,眾人排隊的前方,數位老年乘客摘下遮陽帽踮腳而望,那兒的四排登船梯上,數道斜而筆直的人頭一直排到艙門邊。
范寧送別的人一共有七位,瓦爾特和他的妻子,兩個孩子一個侄子,再者就是露娜和夜鶯小姐。
克雷蒂安和特洛瓦也到了港口送行,這商會家族的一家子人聊了幾句后,夜鶯小姐再次來到范寧面前。
“老師,是小半年時間”
“也許不久,也許久點。”
“然后你就也會來北大陸”露娜問道
“是該當游歷的地方。”范寧點頭。
她們聊了個重復的話題,范寧也重復作答。
下一刻雙方揮手道別,遠洋的一行人就登船了。
最后一幕是安的澹藍色衣裙消失,以及露娜跟著跨入艙門后轉身收掉小黑傘。
傍晚紅霞漫天,蒸汽轟鳴聲中,范寧看著銀灰色巨輪的鋼鐵身軀一寸寸地劃開海面,總覺得有某種又悶又鈍又恍忽的情緒沒有很好地出來。
一口長長的氣呼出。
其實剛剛聊天的時間不短,內容不少。
但在岸邊繼續吹了會海風后,范寧覺得值得記住的對話都所剩無幾了。
真是倉促又莫名其妙的相遇,倉促又莫名其妙的道別。
“瓊。”
“瓊,你在附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