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錄音器械控制臺旁,何蒙和岡兩人陡然睜開眼睛,其余調查員則如臨大敵地繃緊身形。
這群人介入南大陸的調查時間可比范寧早得多。
也在“舍勒”和“賽涅西諾”兩人的作品間權衡考察了許久。
他們自然明白,舍勒的這部作品,單是第一樂章“喚醒之詩”所蘊含的奧秘,就已經和來自“紅池”的知識深度糾纏在了一起。
光是一個開篇,就會將這位器源神活化的“池核”降臨進程,直接推入激烈的“臨盆期”
只是,這個兇險的過程到底會以何種形式體現,他們之前沒有推斷的頭緒,也做不到將愉悅傾聽會背后運作的全部神秘因素都調查清楚,己方在整個典儀進程的傷亡大小,完全取決于臨場應對能力。
而當此時此刻,血液與手掌的見證符突然懸掛在教堂各處時
“移涌路標”岡面色冷峻地環視起四周高處。
移涌路標的神秘學功能,就算是低位階的有知者都清楚。
以“密契”的形式記錄“重返夢境之途”,從而將入夢者導向一處相對固定的地點,這樣確保得見相對特定的事物與知識,獲得自己所需要的神秘資源。
兩人還注意到那些紙面還有一層淺淺的底色,那是澹薄的管弦樂樂譜油墨,也許對于無知者來說只有湊近才能看到。
“維埃恩牧神午后前奏曲”何蒙聯想起在一些過往密教活動調查中發現過的蛛絲馬跡。
近處,賓客中有少數人閉上了眼睛,而后,似乎有什么靈體飄入了這些移涌路標,那些反映空間坐標的環線開始激烈地浮空旋轉。
空氣在下一刻變得充盈多汁,似乎用力針刺一下就會淌出水來。
指揮中的范寧雖然閉著眼睛,但他也感受到了這突如其來的異變。
他想起了上次在圣亞割妮醫院,舊鋼琴腳底下,被突然篡改的、差點將自己溶解的回朔見證符。
“緋紅兒小姐的道賀及擁抱”
某些在曾經討論中有所察覺,但尚未徹底明晰的疑惑之處被他解開了。
“一種十五階的池之影響其源頭離輝塔穹頂的高度太近,足以引發某位見證之主的親自過問。”
“難道,大吉之時不僅是花禮祭的日期,還有另一層神秘學上的含義,比如某種池之回響的名字也叫大吉之時”
“但回響所帶來的違和感只是暫時的,連24個小時都無法支撐,四十年前一次以牧神午后為禱文實現的回響,如何能影響到現在”
“不,你忘了,回響還有一個用途。”這里是瓊的聲音。
“它可以用來制作咒印或追朔定位曾經的路標。”
“滋啦”
刀子在瓷盤內發出清脆的滑切聲。
馬塞內古伯爵手起刀落,從餐桌上的一大只蒸羔羊上,切下鮮香四溢的肉條。
毫不費力,毫不別扭,手感無比絲滑順暢。
香味則有些莫名的熟悉,好像和花肴中的“七重庇佑”有點類似,又有點類似于之前貴婦和小姐們身上的精油幽香。
但總之,羔羊肉的口感嫩爽、細膩而香甜,汁水也很豐富。
侍從們后面推出呈上的這些菜肴,和剛才的鮮花一樣可口,但比起之前小家子氣的裝盤,現在的大快朵頤顯然更為舒爽。
“叮”
旁邊幾位食客將酒杯伸了過來,互相看也沒看,便撞得酒液濺飛。
東道主已開始陪同賓客們宴饗進食,調查員則在遍地的設備管線間緊張忙碌。
“如果舍勒察覺到異變后不揮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