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點’位于世界的最高處,世界最初的一批概念與形式從其間源源不斷地拋灑而出......部分降臨到相對低處,化作‘輝光’......”
“‘輝光’即完整的神性,也是最初的靈感......‘輝光’塌縮成各種各樣局限的投影,我們無法觀察完整神性的原貌,只能在隱秘的啟示中,見證神性部分的相位......”
目前致人發瘋的原因就在于此,這些在初識神秘之門時就習得的隱知,全成了最滲入靈性深處的污染源!
利用各種“格”,來毀滅“聚點”?
為什么作為界源神之首的“不墜之火”會發出這樣的諭旨?
從后世討論組提煉的理論來看,藝術家的“格”明明是用以對抗失常區的“穩定因素”,為什么在最初密特拉教徒的手段里,成了一種制造顛覆與混亂的因素?
光是在心底表述這些疑問,范寧都感覺自己的認知在瀕臨迷失,哪怕自己是作為一名執序者,哪怕已不是第一次受到沖擊。
連最上位者的意圖都是如此扭曲瘋狂,也難怪后面的這些所謂“祛魅派”、“原旨派”、“蛇派”......即圭多達萊佐、巴赫和斯克里亞賓等人所設想的“道途”,同樣是如此扭曲而瘋狂!
關鍵是,此條“道途”的解讀方式之一,即最初由圭多達萊佐設計的“祛魅儀式”,竟然還在第0史得到了執行!難怪“蠕蟲”這種莫名其妙的存在,竟然與見證之主的位格同級,“蠕蟲”竟然是從“聚點的尸體”上面滋生出來的!
范寧甚至更無法想明白的是,這些歷史長河中的有知者們,也包括自己,多年來所研習的‘輝光’和‘相位’到底是在研習什么東西!
就算存在某種辦法,把神降學會弄出來的這些東西給解決了,但這個世界明明早已從源頭就壞了,也猜不到又會從哪里悄無聲息地出現更加扭曲、病態的問題!
“卡洛恩·范·寧,你的擔憂和迷茫,是凡俗生物無可避免的,不必因此過度否決自我的認知。”
波格萊里奇的教導從主位傳來,讓范寧從危險紛亂的思緒中抬頭。
“崩壞發生之后,你應是做過一些嘗試,譬如,試圖進一步鋪展南國的大歷史投影。”
“不錯。”范寧凝目抬頭,“能試的我都試過了,沒用。”
投影擴散到一定范圍,約之前“河畔庇護所”的兩至三倍后,如果繼續擴散,就只能造就一些與異常地帶共生的“氣泡”區域。
還想再強行擴張,就很快會被更大的混亂同化了。
范寧也知道,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歷史投影里缺乏最核心的“人”,只是一個“銘記之殼”。
他早在完成《第三交響曲》后就知曉了這個道理。
甚至設想過有朝一日晉升執序者后,冒著危險去歷史長河中打撈一部分上來。
但那也是在一個正常的舊工業世界里,才有資格談“冒著危險”進行嘗試,如今在一個充斥著層層腐爛秘史的“全域失常區”中,甚至還間隔性地出現更可怕的“白晝”,怎么打撈?
一是難度幾乎無法實現,二是即便個別實現,恐怕也只是讓“庇護區”的范圍“從數公里變成數十公里”,又如何對抗這廣袤無垠、無孔不入的混亂?
“我可以明確告知你的是,站在眼下的情況來看,這個世界的確已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
波格萊里奇語調仍舊平靜。
“但若把時間‘撥回’至午時到來的前一時刻,二度投身于那場登階與紛爭,結果或有不同。”
撥回時間?......范寧眉頭一皺,正欲開口之時——
“砰砰砰!!”“砰砰砰!!”
這時,會議室的那扇門,竟然忽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