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暉百般撫弄小鳳凰,直到后者最終把頭縮進他掌心里不動了,才道“半個月前還不懂事,現在越來越懂了,可能是天生神禽的關系吧。不過只有化形了才能正式開智,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據說從幾年到幾百年都有可能。”
“他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于靖忠問。
周暉搖搖頭。
“那你”
“就這么等唄,千兒八百年的,我也耗得起。”周暉抱起小鳳凰親了親,說“等他開智了,一點一點從頭再來,上一次戰場上搶親都成功了,這一次細水長流的還不能成嗎就算記憶被洗清了一遍,靈魂也還是那個人,總有認出我的那一天。”
“再說就算認不出也沒關系。”小鳳凰用圓腦袋親昵磨蹭周暉的臉,發出輕微的啾啾聲。周暉眼底不由浮起笑意“他小時候過得那么辛酸,后來深陷在這詭譎的局勢中,禪精竭慮步步為營,也沒有過一天真正心里踏實的日子現在都忘掉了也好。人生總要過去,才有新的開始。”
外面鬧哄哄的,走廊上傳來一組成員跑來跑去、吆喝搬東西的聲音。
然而辦公室里卻非常安靜,紅線在高高的天花板上縱橫交錯,滾珠來去,各循軌跡,如夜空中浩繁的星圖。
這座辦公室在主人離開的半年間被完全封鎖,從來沒有人踏進過一步。然而現在周暉打開門走進來了,他坐在這里,仿佛中間重重的硝煙戰火與顛沛流離都從未發生,一切恍如昨天。
小鳳凰并不明白周暉說了什么,但習慣性拍了拍翅膀,啾啾兩聲表示贊同。
周暉笑了起來。
這一人一鳥之間自有氣場,那親密無間的氛圍似乎隱隱排斥著周圍其他人,形成了一個獨立又溫暖的小世界。于靖忠從椅子里站起身,望著辦公桌對面這一幕景象,想說什么又硬生生忍住了。
雖然周暉神色如常,但這么多年相交,他能感到那微笑之后更加沉重而蒼涼的東西。
周暉說的,并不是真心話。
周暉帶著小鳳凰,搬回了他在三環的那套精裝復式公寓。
至于和他一起回來的張順和迦樓羅,一個被狐六領走了,一個只能住辦公室。
張順在當年楚河離開張家的時候,得到了他哥手里的所有資產和股票。然而張順第一沒能力、第二也沒心思去管公司,干脆把股權賣了大半,做了個掛名拿分紅的董事,自己就來北京特別處混日子了。
張二少孤家寡人一個,當時沒想好以后是留在北京還是回h市,因此就沒在北京置業。后來他隨便在酒店住兩天,夜店混兩天,司徒英治家又住兩天;單身漢生活過得十分瀟灑,買房子的念頭也就閑云野鶴隨風飄去了。
如今真金佛下降人界,赫然發現自己在北京竟然連個落腳點都沒有。
夜店是肯定不能去了,被跋提尊者知道了一定會吐著血奔下山來當著張順的面揮刀自盡;司徒英治家的房子正準備賣,湊錢在香港半山買個大的,現在房子里亂糟糟的,連犼三自己都在住酒店。
張二少雖然人界待久了,神性上出了點問題,但畢竟是疑似正牌子佛祖,上面還是給予了高度重視的,專門在政治重要地區清空了一座建筑樓來當佛堂無奈張二少現在一看到佛堂就發悚,面對熱情相邀的于副,簡直恨不得跳起來貼著墻根溜走。
所幸關鍵時刻,李湖大發慈悲,說
“既然張二少不愿意住佛堂,那就住我家吧,安頓下來再慢慢
買房子不遲。正好我家空著一間大臥室,月底他還可以幫我付個水電煤氣物業費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