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于靖忠來說,次日早上醒來后的情況似乎變得非常復雜。
他在一片狼藉的大床上睜開眼睛,陽光映得眼睛刺痛了一下。他閉了閉眼睛,揉著太陽穴坐起來,感到宿醉造成的頭痛正如拉鋸般折磨著每一根神經。
昨晚發生了什么來著?
哦對,去酒吧給周暉那逃單的家伙結賬,被李湖灌醉,倒在酒吧卡座里人事不省……
后來是怎么回來的來著?
于靖忠睜開眼睛,吸了口氣,下一秒突然感覺到哪里不對。
他回過頭,因為脖子太僵硬,以致于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像是電影中一格一格的畫面緩放。
床上還有一個人。
——是顏蘭玉。
少年在晨光中沉睡,柔黑的頭發散在雪白的枕頭上,不用看都知道凌亂被褥下的身體和他一樣一絲|不掛。更觸目驚心的是顏蘭玉脖頸、胸口、以至于□□出來的一截背部皮膚上都有或紅或紫的痕跡,多數是血點,在白皙到透明的皮膚上格外明顯,還有個別地方已經開始泛青。
于靖忠足足坐了好幾分鐘,腦子里空無一物。
半晌他終于鼓起勇氣打開被子,往里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合上,翻身下床。
他哆嗦著手開始找衣服——零散的衣物從客廳一路延伸到臥室門口,翻了半天都沒找到上衣,情急之下隨便找出褲子一套,就這么赤|裸著結實的上半身,輕手輕腳如做賊般溜出臥室,到走廊另一端的書房關上門。
確認動靜傳不到臥室那邊之后,他抓起手機,撥通了周暉的號碼。
與此同時,隔壁小區某復式公寓內,楚河端著咖啡站在落地窗前,聽見餐桌上周暉的手機在響。
周暉在浴室沖澡,嘩嘩水聲里夾雜著他高昂的歌聲——今天是歌劇《圖蘭朵》。如果他跑到三十三重天上開個人演唱會的話說不定會招來孔雀吞佛一樣的天譴,但楚河的氣性已經在數千年的婚姻生活里磨平了。魔音灌耳中他神色不變,拿起手機接通,淡定道:“喂?”
于靖忠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怪異:“周暉呢?”
“洗澡。怎么了?”
十分鐘后周暉一邊擦頭發一邊走出浴室,看見楚河坐在早餐桌旁,一邊往面包上涂黃油,一邊竟然在笑。
周暉以為自己看錯了,猛然頓住腳步仔細看了幾眼,奇道:“……怎么了?”
“剛才于副打電話找你。”
“……啊哈?”
“沒什么事,”楚河笑著對他眨了眨眼睛,說:“我只是告訴他,世界上沒有時光機這種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