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王妃不由笑道“還有誰送玉給你”問完,岳王妃又有些失悔,若是問到齊王頭上就不好了。
王氏心下已有了猜測,心沉了沉,忙道“昔日我們住在定州,定州別的不多,石頭卻是多得很。那時候她爹爹為哄她,總是買些石頭來給她玩兒,父女倆還給這個起名叫昆山玉,那個起名叫聞香玉”
岳王妃便也順著笑道“原來如此。”
只是這二人一個對視間,都已明白對方是聰明人,那便好,日后才好打交道,就怕碰上那拖后腿的蠢人呢。
岳王沒別的可送,就遞了個錢袋子給齊春錦。
王氏哭笑不得,心道岳王府極是妥帖,卻又叫人有些哭笑不得。
“這便是干爹備的禮物了。”岳王訕訕道。
他素來不擅送禮,想來想去,覺著這個最是實在。
“此物怎么能要呢”齊誠推拒道。
“如何不能要”卻是那坐在輪椅上的世子開了口,嗓音冷淡,帶著王府中人天然的氣勢。
世子開口,自然不能再推拒。
和世子比起來,要拒絕岳王夫婦都容易得多。
王氏拽了拽齊誠,道“錦兒收下吧,都是心意。”
齊春錦收好了,又低頭翻了翻自己的兜兒,從里頭取出來一塊符,遞給了岳王妃“定州靈光寺求的。”
再翻一翻,又翻出來個小人偶,用布扎,里頭被羊絨塞得鼓鼓的,身披鎧甲,腦后插靠旗,是個武生模樣的人偶。做得還有幾分惟妙惟肖。
齊春錦遞給了岳王,指了指自己,抿唇笑了下“我親手做的。”
王氏又一次哭笑不得了。
果然還是小孩兒呢,回禮凈想著這些玩意兒。
岳王妃也忍不住笑問“錦兒來府里玩,怎么還帶著這些”
齊春錦看向岳郗“帶來同云安和世子玩的。”
岳王妃心道郗兒可不愛玩這些,只是怎么好戳傷小姑娘的心呢,便沒有說出來。
岳王道“是個將軍模樣,倒也與我極為貼合嘛,這個禮我是極滿意的。”還叫人把那小孩子玩兒的人偶收在盒子里了。
齊春錦當下抿唇笑了。
久久沒有開口的世子,突然看向了身后推輪椅的丫鬟“你”
丫鬟一驚,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妥當,得罪了世子,忙低下頭去。
岳郗嗓音艱澀道“我屋里黑帛裹著的,取來。”
岳王妃身邊的嬤嬤當先應聲“老奴曉得是哪個,老奴去取。”說罷,不一會兒就取來了。
岳郗隔著帷帽的層層紗望向齊春錦,而后才捏住那黑乎乎的物件,遞向了齊春錦。岳王妃道“想必是郗兒要給妹妹的見面禮了。”
岳郗這才低低應了聲“嗯。”
齊春錦好奇地拆開來“這是何物”
話音落下,便見里頭是一卷九成宮醴泉銘,齊春錦跟著齊誠學過書法,遠遠達不到字字珠璣的地步,但她卻也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壞。這樣一帖字,字隨勢賦形,開闊疏朗,自然是極好極好的。
岳王妃驚訝道“這是郗兒十歲時寫下的字帖,便是連大儒方文喬、馮熙子也稱贊過郗兒的字。”
那時岳郗還不似今日這般足不出戶,他的老師贊他或許是齊王之后,又一將要少年便成名的俊才。
岳世子年紀小,尚不懂得謙遜,他得了夸獎,便將那帖字視作心愛之物,整日懸掛房中。直到后來岳王府閉府,他日漸消沉,岳王妃也就再沒見過那帖字。
如今再看它,已不再單單是一帖得了名儒夸贊的字,它更像是那個因為染病閉府而被迫塵封的,曾經年少得意的岳郗。
齊春錦將它抱在懷中,點點頭道“我將它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