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月輕手輕腳地走到他的床前,不動聲色地坐了下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臂上固定的夾板,身上纏著的紗布,還有脖頸上的那幾處深深淺淺的淤青。
這些都是他為了保護她而留下的傷痕啊
想到這里,黎初月忽然鼻尖一酸,淚水莫名就盈滿了眼眶。
薄驍聞聞聲回過頭,看見是她來了,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你看,我這都沒事了,你怎么倒還哭了呢”
“是不是特別疼”黎初月心中五味雜陳,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下了兩顆。
“我不疼,就是現在不能動。”薄驍聞輕聲細語道,“紙巾在桌上,你自己把眼淚擦一下吧。”
此刻,薄驍聞多想去幫她拭干眼淚,然后再用力地去抱著她,但他做不到。
因為他一只手打了石膏固定,另一只手正在輸液
黎初月看著男人一臉束手無策的表情,抽噎中帶了一聲偷笑:“你現在這個樣子,有什么事情是我能為你做的嗎”
薄驍聞沉思片刻,笑說:“確實有件事,你能幫到我。”
“你快說。”黎初月趕緊回道,“我現在就去辦。”
薄驍聞認真開口:“我估計還要住院很久,那在這一段時間里,你就多幫我分擔一些劇團的管理工作吧。”
“嗯什么”黎初月不解。
薄驍聞笑笑:“從現在開始,我正式任命你為新月劇團的運營總監,除了日常的演出,你也要更多地參與到劇團的日常運營和管理。”
黎初月聽罷,第一反應是趕緊搖頭。
“薄總,這個我恐怕不行,我從小學戲,也從來沒有涉獵過管理、營銷、市場開發這些內容。”
“這些都可以慢慢學,你要相信自己。”薄驍聞耐心說,“如果有不明白地地方,可以隨時問我。”
“那、好吧。”黎初月看了眼病床上慘兮兮的薄驍聞,只得先勉強答應了下來。
薄驍聞在江城治療了一周,薄家還是擔心這邊的醫療條件跟不上。
薄崇直接安排了私人飛機飛過去,打算把兒子接回北京繼續調養。
黎初月這陣子也一直在江城的醫院里留院觀察,這回薄驍聞便讓她跟著他一起回去。
面對薄驍聞的邀請,黎初月其實沒什么猶豫。
她確實也該回北京了,畢竟這件事她還瞞著母親黎雅,既然不打算告訴她,總要到療養院里現個身。
只是黎初月萬萬沒有想到,來接薄驍聞回京的那架飛機上,薄驍聞的父親薄崇,也跟著一起來了。
黎初月就這樣,在自己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第一次見到了薄崇。
她素面朝天沒有化妝,只穿著一件最普通的棉布連衣裙。
而視線中的薄崇,卻衣著考究。他跟薄驍聞一樣,都是高大英挺的身材。不過父子倆的五官倒并不太像,或許薄驍聞是更像媽媽多一些。
薄崇雖然能看得出年紀,但整個人器宇軒昂,而臉上則是不茍言笑。
黎初月遠遠地站在那里,心下十分糾結。
她覺得無論如何她都有必要上前打個招呼,也有必要真誠地道個歉,畢竟他的兒子是因為保護她,才傷成了這樣。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躲在后面。
稍微組織了一下措辭,黎初月便款款走上前,恭敬地朝薄崇點點頭,誠懇地自我介紹起來。
“薄崇先生您好,我叫黎初月,是新月劇團的昆曲演員。關于薄總受傷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