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威脅不了他,王金菊有些慌了,哭道“你以為我舍得丟掉你嗎還不是因為你生來不一樣,娘害怕啊,怕你真是災星,娘還不是怕你連累你爹,你是娘親身上掉的一塊肉啊,當娘的能不疼嗎”
她哭著哭著,就坐在了地上,狠狠捶了捶胸,“娘早就后悔了,娘不該這么做。”
張軍也哭了起來,“你不在時,別人欺負張曉曉,娘還幫忙了,你個沒良心的,都不知道心疼娘”
張立的腳步微微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嘲諷,他七歲那年,村里鬧了饑荒,他們險些餓死,奶奶過去求他們時,他們都不曾幫忙,怎么可能心疼他
曉曉只是從他們家門口經過,都會被石子砸中,她跟攆野狗似的,可勁驅趕,唯恐曉曉賴上他們家。
她又怎么可能會幫曉曉
他爹窩囊了一輩子,對他娘言聽計從,在他娘眼中,他只是個災星,是不詳的存在,她巴不得他早點死。
張立冷聲道“快收起你們這副惡心的嘴臉吧,你以為我是三歲孩子不成你說什么我信什么你們的兒子,早就死了,我張立與你們沒半分關系。”
王金菊綠豆大的眼睛里,充滿了怨懟。根本沒想到,他竟軟硬不吃。
張立轉身就走。
這時,張成卻突然喊道“蘭蘭,蘭蘭你怎么了”
張蘭一頭栽到了地上,小姑娘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嘴唇干裂地都出了血,瘦得只有一把骨頭。
張立離開的步伐停了下來。
下一刻就瞧見王金菊踢了張蘭一腳,“三天兩頭的暈倒,昨天才剛暈過,今天又暈,別是有什么毛病吧真該早點賣掉她一個二個的都是災星,就會拖累老娘”
她罵罵咧咧揪住了張蘭的耳朵,使勁晃了晃,“死丫頭,再不醒,信不信老娘將你賣到窯子里去。”
張成訕訕道“能有什么毛病,孩子肯定是餓暈了,這幾天都沒吃什么東西。”
王金菊邊罵,邊用余光掃了一眼張立,見他果真沒離開,她罵得更兇了,“吃吃吃吃,就知道吃活干不了多少,就長了個吃飯的嘴,一會兒我就將她賣掉換銀子去不然連離開的盤纏都沒有”
張立忍無可忍,一把推開了王金菊,將張蘭抱了起來,小姑娘都十歲了,身上一點肉都沒有,額頭上的溫度還高得嚇人,不定燒了多久。他抱著張蘭往醫館的方向快步走去。
王金菊臉上一喜,沖張成和張軍擺了擺手,趕忙跟了上去,只覺得這個丫頭,暈得太是時候了。
之前,她一直嫌棄這個閨女是賠錢貨,沒少罵她,這丫頭也是個缺心眼的,胳膊肘往外拐,還偷偷往張老太那兒跑。王金菊逮到她好幾次,聽她喊張立哥哥,喊張老太奶奶,回家后,打過她好幾次。
來之前,王金菊還跟她商量過,讓她來了京城嘴甜點,要像以前一樣,多跟張立套近乎,求張立收留他們,偏生這丫頭是個倔的,一句話都不跟她說,見這丫頭暈倒了,張立這么擔心,王金菊瞬間挺直了腰板,只覺得有了談判的資本。
醫館離這條街不算遠,張立將她抱到醫館后,才得知她不僅是餓暈的,身上也有些傷,張立撩開她的衣袖看了看,才發現小丫頭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以前在張家村時,張立就見過王金菊打她,他一向不管他們家的事,就算瞧見了也無動于衷。
有一次,他去割豬草時,卻見這小丫頭跟在他身后,小聲問他,“他們都說你是我哥,是真的嗎”
張立沒理她。
他對這個妹妹并沒有感情,在他心中,他的妹妹,從始至終只有曉曉,哪怕知道這小姑娘在張家的日子,并不好過,他也從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