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素清醒過來的時候,安總管他們已經走了。
江凌游伏在她的床邊,握著她的一只手,皺著眉頭在睡覺。
他好像一下子憔悴了許多,眼睛下面一大圈的烏青之色,嘴唇有些干裂,下巴上也冒出了青青的胡茬……
她才微動了一下身子,他便立即醒了過來。
“你醒了!”他疲憊的臉上迸出驚喜之色來。
“我……”她剛一說話,便覺喉嚨一癢,忍不住咳了起來。
江凌游忙拿了帕子給她,待她咳出異物來,便將帕子攥成一團收了回去,扔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我這是怎么了?”梔素覺得自己的身體說不出的難受。
“你耽誤了服用解藥的時間,身體里留有余毒,所以會有些不舒服。”
“嚴重嗎?”
江凌游摸摸她的頭發:“還好,畢竟是我自己調制的毒,有幾分毒性我最清楚了,過些日子你就好了,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你需得在我這里多留些日子,這毒和七心丸的毒性很像,所以解毒的過程會有些長。”
“這樣啊,”梔素想了想,而后看著他,眸中的情意不加掩飾,大大方方說道,“沒事,我愿意在你身邊多待些日子。”
江凌游被她這般樂觀的心態感染,心中的擔憂也沖淡了幾分。
梔素隨即又想起自家小姐來,“對了,那些要找我家小姐的人,他們有沒有從你這里問出什么?”
“他們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沒有找到,便罵罵咧咧地走了。”
“那他們為難你了嗎?”
“沒有,先前孟將軍安排在這里的人保護了我們。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我聽到那個公公臨走前說了句,要回許州找薛崇楓,”江凌游先前無意間聽到過她們主仆提到這個名字,心里隱約有了印象,“看樣子那個叫薛崇楓的人怕是要有麻煩了。”
“薛公子,”梔素驚呼一聲,“這可怎么辦才好?我得告訴小姐去。”
她從床上剛要起身,身子一軟又摔了回去。
“你安生躺著吧,”江凌游按住她又要起來的肩膀,“我已經讓孟將軍的人去通知沈姑娘了,她現在已經知道了。”
梔素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小姐會不會去凌州找薛公子……”
沈清月確然已經得知安總管可能會去許州找薛崇楓的事情。
因著前不久安總管等人曾來軍營找過孟清云,所以沈清月對于安總管找去江凌游那里的事情并不奇怪,也曾預料過安總管會去找薛崇楓。
她不是沒想過事前給薛崇楓寫一封信,讓他不要透露自己所在的地方,可又擔心薛崇楓若真的被太后的人找到,若是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會受到他們的為難,所以才放任了這件事。
她原本想著,就算薛崇楓告訴他們她在許州,可如今她躲在軍營,那些人也是找不到她的。可她萬萬沒想到,安總管他們會因為找不到她而選擇再去為難薛崇楓。
他們恐怕會對薛崇楓不利。
沈清月擔心薛崇楓的安危,與穆寧商量著,派些人暗中去許州保護薛崇楓。
穆寧親自帶人趕去許州,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安總管已經將薛崇楓私自扣押起來,穆寧等人蒙面闖進去想救人卻沒有成功,反而打草驚蛇,讓安總管看出了薛崇楓的重要性,將人直接帶去了許州府衙關押起來,意在逼沈清月現身。
薛崇楓重疾在身,被抓到州府衙門之后,薛母和薛崇羽帶著藥要衙門口祈求進去給薛崇楓送藥,可府衙門口的守衛不為所動,穆寧覺得大事不妙,便立即回來告訴沈清月。
沈清月一聽到薛崇楓被抓了起來,連藥也送不進去,便急白了臉色。
薛崇楓一條性命捏在安總管手中,她如何能坐視不管。
沈清月當即決定去許州救出薛崇楓,穆寧也知薛崇楓在她心中的分量,沒有多加阻攔,便同她一起趕往許州。
許州府衙內,薛崇楓被軟禁在一間小屋中,每日有人送進三餐,卻不曾有人開口同他說一句話。因著連著幾日未曾進藥,他的病情已然復發,瘡處潰爛,疼痛難忍,很快便發起高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