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可以和梁恒波繼續在一起,對嗎此時此刻,梁恒波應該在旁邊,他會聽她訴說這一切,她也能問問他們家的那些事。
被別人在背后指指點點能怎樣,當面承受幾句難聽的評價又能怎樣呢沒有所謂的。不會比眼前的羅姨更難忍受。對嗎對的。
他們本是可以進行更多溝通,做一起陪伴對方飛出困境的人。她之前提分手的理由,就是意氣用事。
“祝你和我爸幸福。”宋方霓終于開口,但她聲音干干的。
“嗯,我就知道,你這種高材生讀書多,能看得開。”羅姨滿意地說,“你現在還小,等以后找男朋友就明白了。”
宋方霓說“嗯,也不用著急找男朋友。等我以后想結婚了,隨便找個欠債的老男人,幫他還個錢就可以結婚了。”
繼母依舊在笑,她需要反應一會,才能聽出這是諷刺。
但宋方霓已經站起來。
她旋風般地跑出巷子,跳上自行車,走掉了。
鄭敏在發朋友圈,她們宿舍的女生考完試后,正在一個ktv房刷夜解壓,宋方霓跑過去找她,鄭敏喜不自勝地抱住她,她則聽著那群學醫的女孩子嘶吼了一宿的情歌。
之后,宋方霓輾轉地托人打聽梁恒波的信息。
梁恒波因為成績優異,去美國參加一個暑假夏令營項目,據說還要交換半個學期。宋方霓打算等他回來再聯系,但是時間過得越久,勇氣消失得越來越多。
她根本都不敢去他家找他。
她鼓起勇氣,試探地給他發了短信,隨后才發現,梁恒波把自己的所有聯系方式拉黑了。
q,微信,電話,短信,甚至郵箱都拒收。全方面地拉黑了。
宋方霓借了宿舍女生的手機號,分別給梁恒波打電話,發短信,沒有任何回信。
宋方霓不死心,她注冊了很多新的郵件,每天都發微信、發、發郵件,發短信,用一切她所能想到的方式聯系他。
她說,對不起嘛。
她說,我根本沒有和歐陽文在一起,一秒鐘都沒有過。之前這么說,就是騙你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講。梁寶寶能不能聯系一下我
她說,最近你還好嗎我在聽kicrin和kfoyd。
她說,我的成績也可以去美國當交換生哦,只要考了托福就可以。我可以去考,我去找你好嗎
沒有回信。
到最后,郵件就像個單向的日記,即使寫滿后總是原路返回到她的草稿箱里。而她重復最多的不再是纏綿情話,而是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宋方霓準備著托福,因為考試費很貴,所以打算一次性考個好成績。終于有一天,梁恒波的電話不再是忙音,可以打通了,但也只是打得通,沒人接。
她內心振奮著。反反復復地想,應該怎么跟他說第一句話。
直到三天后的深夜,有人加了她的微信。是裴琪。
裴琪找她的目的,非常簡單明了。
“你是宋方霓,對么我服了,請你不要再聯系梁恒波了,懂如果,你還存在有一點點羞恥和良心,我請你放過他。拜托你不要把他拉到和你一樣又傻逼又瘋狂的水平。你知道恒波和你分手后,他有多傷心嗎,他花費了很長時間才恢復。請你不要煩他。而且,他現在和我在一起,我現在才是恒波的女朋友,我爸很喜歡他,準備要認他當女婿的。你要是缺錢,我可以借你。但你們不可能復合了。”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裴琪的聲音很甜也很脆,就直愣愣地切進自己的耳朵里。
甜到了像棉花糖,甜味總是轉瞬即逝。脆到了像扯斷一根珍珠項鏈,令人覺得完整是那么虛幻,痛苦的持續卻是那么地長久。
“誰說我打算和梁恒波復合了。”宋方霓聽到她自己冷靜地說,然后掛斷了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