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疾手快把魚放進桶里,拿起手機,隨后,再次點開梁恒波的頭像。
他還是沒有通過她的好友申請。
宋方霓給他手機打了電話,這次是忙音。她被拉黑了。宋方霓想到上一次,他說的那些話,隨后他把自己扔在民政局,胸口有隱約的疼痛和迷茫。
又過了兩天,宋方霓間接地打聽到了梁恒波目前在上海住的公寓地址。
他住的小區需要刷卡才能進入大門和所在樓層。
宋方霓原本想按門鈴,正好有個阿姨出來,那阿姨看了眼宋方霓,以為也是里面的住戶,扶著門,宋方霓索性到了大堂。
她用半生不熟的上海話跟阿姨聊了幾句,知道能走消防樓梯,來到梁恒波住的十七層。
爬樓梯是按部就班的體力活動,隨著時間增長,心臟像是要被震碎異樣跳動著,等一口氣走到他的樓層,腿都是軟的。
樓道里聲控燈很快就又黑了,她站在黑暗里,無意義地喘氣。封閉的空間全部是塵土的味道。
他和她隔著就一扇門的距離,但是,跨不出去。
宋方霓在門外站了一個多小時,她的呼吸平靜下來,內心深處的東西也暴露出來。有種緊張和忐忑,怎么也按不下去。她莫名想到第一次注意到他,明明是沉默清淡的男生,但偶爾,和別人玩鬧,笑起來的模樣像是暗自藏著不少壞心眼似的。
但實際上實際上,她不知道了。
那么多年,他已經成為內心含糊而沒有邊際的一片水。沿著河道靜靜地流淌。
直到手腕上的手表提醒她已經到了十二點,宋方霓跟自己說,無論如何,自己需要一個結果。任何結果。
沒有勇氣打電話。她低著頭按門鈴,長長地按門鈴,手指沒移開,一直不停按。
過了很長一會,門從里面開了。
梁恒波今夜在家里。
他穿著一套淺灰色的羊絨家居便裝,頭發微微地凌亂,看到門口的她,梁恒波顯然很驚訝,卻沒說話。
宋方霓推開他胸膛,徑直走到他家的客廳。梁恒波回過神,他下意識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也關上門跟進來。
“發生什么事了”
“我必須跟你談談”宋方霓說著,卻突然住口。
剛才的問句不是梁恒波問的,而是一個女聲。
聲源來自茶幾上斜斜擺放著的筆記本電腦,在她敲門前,梁恒波顯然正在跟對方視頻。
準確地說,他在和一個年輕女人視頻。
屏幕里,對方燙著爆炸頭,鼻梁上戴著一架酒紅色的框架眼鏡,她正湊近鏡頭,試圖透過攝像頭,看梁恒波這里的情況。
“恒波你還在嗎發生什么事了”
宋方霓沒反應過來,梁恒波卻搶上前,他利索地彎腰,就把筆記本電腦合上屏幕,夾在手臂下。是一種保護性的姿態。
他快步走進臥室,應該是把電腦放進去,隨后重新走出來“你來干什么”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責備。
宋方霓扯動嘴角,想先對他笑一下。
但梁恒波粗暴地說“深更半夜,不經通知闖來別人的家,宋方霓,你到底懂不懂一丁點兒的禮貌這還需要人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