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霓想到這里,便說“等離婚時,我絕對不會榨干你的。你放心。”
梁恒波聞言一抬眼睛,面無表情盯著她,好一會兒都一動不動,簡直就像畫面卡幀。
很難形容他那一種目光,但宋方霓感覺就像上課開小差的學生,對上講臺特意停下來的老師的死亡凝視一樣,極寒冷也莫名有點駭人。
她說“開個玩笑。”
“說笑話,應該是讓被開玩笑的人覺得好笑的。”他的聲音,溫柔冷淡地跟念白似的立刻響起,“宋方霓,你不要把很多事情混為一談。我和裴琪的交情沒那么深,說實在的,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她有點兒煩。而你也不要聽風就是雨,你說說我做錯什么了,你上來就說要和我離婚”
某個瞬間,宋方霓心里突然有一種無限的酸軟和感慨。
她說“好啦,我看過律師發的那堆ist,你在福建和杭州都買了很大的一塊私人茶園”
梁恒波回答“不止,還有安徽的祁門縣。”
宋方霓嘖了聲“你現在不聽搖滾,開始喝茶了嗎”
他在屏幕那端挑了挑眉毛“不錯。我現在不僅在精神上的需求很高,在生活里也非常大手大腳。”
她說“那你這么土豪就給我承包一個魚塘吧。”
一開始梁恒波只是微微一笑。直到他看到宋方霓在等著自己回復,他稍微驚訝地說“沒問題。你去挑一個買吧,只不過,你的魚塘得離著我的茶園近一點。”
宋方霓剛要感動,梁恒波就說“這樣,你也能順便照料下我的茶園。老實說,那幾個茶園,我還一個都沒去過。”
結婚給兩人目前的工作都造成不同程度的沖擊,尤其是梁恒波,幾乎是無術。
只能每天視頻,仿佛又回到曾經遠距離戀愛時。
梁恒波很喜歡在視頻上看她的臉,她笑起來漂亮,而且說話到高興時,會在半空中揮舞著手指,從指間到頭發絲,都讓人忍不住格外注意到她。
梁恒波也很快意識到,宋方霓不再是曾經羞澀到顧左右而言他的女大學生,她現在是自信的,而且能自然而然地說出“每天都要想我”這樣的情話。
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
至少,他自己依舊羞于說出口。
梁恒波知道他可以對宋方霓說“我愛你”,但好像始終缺乏點勇氣去問,“你愛我嗎”。
這方面,梁恒波還是像一個古板且拘謹男大學生,把表達感情和自我認同這件事掛鉤。只有別人先對他表白,以及他在很確認別人不會厭煩自己后,才能夠緩慢地敞開心胸。
宋方霓卻說“我就很喜歡你這一點啊,很有魅力。”
梁恒波感覺他的臉在她的注視中有點發燙,他垂下頭,玩了會筆,隨后輕說“你的手好了沒有,好了后,就去買個魚塘吧。”
換成宋方霓不說話了。
每次他一感到害羞,就催她趕緊買魚塘,趕緊花他錢,跟一個冷靜無情的祥林嫂似的。但買魚塘要去實地考察的,她最近忙著搬家和工作,哪有時間看這些。
又過了兩天,梁恒波終于無聲無息地來了一次上海。
中午落地時告訴了宋方霓,但他下午四點多才忙完公務,梁恒波的作息一直很不規律,等待她的時候,就在辦公室里盹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