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一直是劉家,即使劉家已經敗落,舅舅早就死在流放途中,我們這位德妃娘娘卻還不能忘卻劉家。”
“當年為了給劉家求情,她不惜故意早產,謊報誕育皇子,只是為了給劉家求得一線生機,她確實也做到了,為劉家留下了一條血脈。”
“對劉家,她有千萬份擔心,但對我這個兒子,卻有千萬個要求。”
身在宮中,母族凋零的德妃能要求什么,自然是劉家的東山再起,這一刻蘇鳳章聽懂了誠郡王心中的悲哀,恐怕他的母親未曾有一日期待過他,愛過他。
誠郡王自嘲的一笑,又道:“我的好父皇呢,他明明知道這一切卻縱容母妃所作所為,只為了彌補心中一絲愧疚,對他而言,我是兒子是女兒有什么區別,只要讓母妃乖乖的待在冷宮不要鬧騰,不要去他面前哭訴就是好的。”
“我胡作非為也好,得罪文人也罷,終歸不是能繼承皇位的兒子,左右也是不相干的。”
“亦或者,我的名聲越差越好,越不成體統,反倒是能襯得他心愛的兒子成材,至于將來會落到什么下場,高高在上的陛下又怎么會擔心?”
這一刻的誠郡王看似冰冷,嘴角都帶著諷刺的笑意,卻又顯得脆弱萬分。
蘇鳳章忽然有一種心疼的感覺,以至于他沖動的伸出手,將他攬到自己的懷中:“如果不想再提,便不要再提了。”
“你在可憐我嗎?”誠郡王的聲音是冰冷的,眼神卻顯得脆弱。
蘇鳳章卻說:“不是可憐,是心疼。”
“我想郡王爺您也不需要別人的可憐。”
誠郡王伸手推開他的手,盯著他說道:“我確實不需要。”
“我只是不甘心。”
“若我是女兒,他們為何不疼我,愛我,若我是兒子,為何又不能行走朝堂。”
“或許在他們的眼中,秦放什么都不是,不過是用來較量的一顆棋子。”
蘇鳳章欲言又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一些什么。
沉默良久,他才說了一句:“這世間從來沒有公道,相比起男兒來,女子生存更加不易,郡王爺不如想想身為男兒的好處。”
“就像我家中弟妹,明□□慧的聰明才學勝過蘭章,但她是女兒,不能去書院讀書,即使是在家中勤學也會被姨娘勸阻,將來長大之后便要嫁人生子,一輩子困在后院之中。”
“此事對郡王爺確實是不公平,但是王爺,這何嘗不是一個機遇?”
誠郡王不知怎么大笑起來,一直笑到眼淚都流出了眼角,這才看著蘇鳳章說道:“蘇大人,你可真是個奇人。”
“既然知道我是女子,不是應該勸我老老實實待在家中,裝模作樣當個泥塑的菩薩嗎,怎么聽著倒像是勸我為所不能為的?”
蘇鳳章卻道:“男女天生,本無差別。”
“好一個本無差別,蘇鳳章,你要牢牢記住自己說過的話!”誠郡王如此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