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就嗔怪道“外頭哪里買得來這樣好的東西是你沈妹妹特地給我做的她不知從哪里知道我喜歡吃栗子糕,明明燒火都不會,竟是心心念念做得出來,難為她頭一回做吃的,也做得這樣合我胃口”
裴繼安登時只覺得嘴里的糕點膩得不行,粘得他的舌頭與上顎都發起苦來。
謝處耘都有斗笠,嬸娘也有栗子糕,明明嘴上說得好聽,什么“除卻三哥,我哪還有旁人可信”,然則為何只自己半點東西都沒有
這樣的念頭實在小氣極了,一冒出個頭,便被他死死壓了回去。
又不是謝處耘那樣的小孩子脾氣,樣樣都要爭搶。
鄭氏哪里料得到侄兒想得這樣多,猶自笑著道“那孩子還跑來問我,說是偷偷看了許多天,也沒看出來你喜歡吃什么,本想學做一兩道菜等你回來,誰知我這一處竟是也不知”
她還要再說,對面的裴繼安卻是忽然開口道“做菜湯罷。”
鄭氏張著嘴,那句“特還囑咐她不必做了”硬生生被堵在了嗓子眼。
裴繼安輕咳了一聲,輕描淡寫地道“她這一向都不肯消停,又起心要幫著收拾行李,又拿著輿圖說要做行程,倒不如去做些閑事。”
又道“菜湯做起來最簡單,再怎樣都不會難吃,我晚上回來喝兩口熱湯,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意。”
鄭氏只懷疑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多年以來,這侄子什么時候提過要求了
她有些恍惚,似乎自己正在夢中,也不記得回了什么話,一瞬間足下都打起小飄來,晃晃悠悠回了前堂,不敢置信地同沈念禾道“你三哥說想喝菜湯”
裴繼安說他喜歡喝菜湯,沈念禾是不相信的。
她仔細問了鄭氏當時的原話,心中漸漸有了底。
三哥哪里喜歡吃什么菜湯了,明明是看不起自己的廚藝,覺得菜湯最容易做,復才點了這一道罷
平日里她也不是不長眼睛,裴繼安自己做飯的時候,什么時候用菜煮過湯了
沈念禾早就學會了怎么推斷這一位裴三哥的真實想法,不要看他說什么,只看他做什么便是。
她想了想,自己剛醒來的時候,裴繼安特地叫人留了魚,說叫嬸娘煮魚湯好養病,后來過了這幾個月,明明自家身體已經好了,他還照舊時常煮魚湯。
其中或許有其他的原因,不過三哥就算不是喜歡吃魚,應當也不會討厭。
沈念禾就照著從前的回憶,做了弟弟喜歡的煮魚,當中又下了菘菜,算是勉強挨著“菜湯”兩個字。
因裴繼安平日里口味看著十分清淡,她便不做重口的,一心做一道味美而鮮的清湯。
只是這一回卻沒有那樣順利,她到底有些高估了自己魚湯哪里是那樣好做的。殺魚、洗魚就花了老大功夫,況且她動作并不利索,做一個菜,盤盤碟碟擺了一灶臺,裝菜的裝蔥的裝姜絲的裝橘皮絲的,做的時候也手忙腳亂。
湯還沒好,裴繼安就到家了。
他左右尋了一圈,只見鄭氏,不見沈念禾,只覺得奇怪,問道“念禾哪里去了”
鄭氏笑瞇瞇的,道“在廚房里頭,且別進去,神神秘秘的,說要給你煮湯呢”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