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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拖拖拉拉吃了大半個時辰,等到那陳公子走了,沈念禾才同鄭氏一齊進得后院。
鏢師們剛得知需要騰挪,臨到搬了,卻又被驛卒攔得回去,先還一頭霧水,后來見到匆匆而來的陳公子,又見驛站上上下下對其畢恭畢敬,偏偏此人幾乎要把裴繼安拿鮮花素果供起來,哪里還不曉得這是怎么回事,一時對著鄭氏同沈念禾都多了幾分客氣。
鄭氏謹慎慣了,總有些不放心,便去問侄兒道“那陳公子是怎的回事方才那管事的在前頭罵得厲害,不知是個什么來頭,咱們不要為圖一時痛快,惹出什么事才好。”
裴繼安也有些無奈,道“是信州通判的兒子,我從前同他偶然有過一回交集,不想給記到了現在那人脾氣躁得很,倒也不好推拒,不然惹急了更為麻煩。”
沈念禾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三哥,這一家強要住進院子的人未必簡單,我見得他那箱子里有雕版的歷書。”
裴繼安面色一肅,問道“怎么回事”
沈念禾便將自己方才見得酒糟、茶葉并歷書雕版的事情說了,又道“我聽聞他們半路過河的時候翻了船,是以急急忙忙尋地方晾曬,不想此處沒有空房,正正同我們撞上,便來搶住信之所。”
裴繼安熟知律法,又在衙門里頭當差數年,哪里會不知道歷書的重要性。
敢偷印歷書,還大搖大擺在驛站里頭休息,其人背景可想而知。
不過人已經給那陳信之得罪死了,哪怕此時叫他們回來也無用,倒不如順其自然算了。
裴繼安便安慰道“未必將來還有得見的那一日,當真遇得事情再來設法也不遲。”
他嘴上說得風輕云淡,心中卻是已經暗暗做了警惕。
鄭氏就在一旁夸沈念禾“眼尖”,又笑道“果然眼睛長得好的人,看東西都比旁人清楚。”
裴繼安不免被這一句話引得去多看了一眼。
沈念禾的眼睛確實長得漂亮,瞳黑如點漆,瞳白如水銀,眼波流轉之間,靈氣逼人,看人的時候,便是不笑那一雙妙目里也含著幾分溫柔之意,亮瑩瑩的。
此時她聽得鄭氏這一番夸,只抿嘴笑道“嬸娘時時這般夸我,要把我夸得上天了”
一笑起來,那眼睛如同兩彎月亮,整張臉便似被照亮了一般。
裴繼安看過去的時候,正好對上這一個笑容。
他仿佛聽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下,足足過了三四息功夫,復才回過神來,一時表情竟是有些凝重。
等到晚上臨近歇息的時候,裴繼安特地去單獨找了鄭氏。
他先問沈念禾“哪里去了”,等知道對方正在洗漱,才放下心來,悄悄問道“嬸娘,如若男子愛色,是不是便不能作為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