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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繼安一面說,一面引著沈念禾往外走。
他果然不是虛言,仿佛對這清景樓的構造很熟悉一般,也不用店小二帶路,轉轉繞繞,很快就帶著沈念禾找到了那條回廊,走到盡頭,盡是有一道通往后園樓下的長梯,站在梯子旁,正正面對幾條小道。
兩人略等了片刻,去消解的許先生便帶著幾個從人由遠而來。
裴繼安前后看了看,不見有人留意此處,未待人走近,便上前相迎,先行了一禮,又道“許先生稍待,還請留步。”
那許先生身后跟著的從人本來分前后站著,見得裴繼安上前,面上看起來并無什么大動作,卻是不約而同地稍微矮下膝蓋,又把右手攏進了左手的袖子里。
眾人的動作都做得一點不明顯,仿佛只是自自然然地換了一個姿勢,普通人看了其實根本不會在意,可是裴繼安從前在街頭混跡多年,打慣了群架,又去邊關做過買賣,見過里頭兵頭操練對戰,是以看到幾人動作,不由得心念一動。
除卻一名跟在許先生身旁的應當確實是個尋常人,另幾名從人衣著十分普通,個子也不高,相貌平平,看上去都是掉進人群里立時就找不到的樣子,然而仔細打量他們的手,卻能發現哪怕是露在外頭的左手關節都十分粗壯,多半不是做慣粗活,就是用慣武器的模樣。
許先生聽得聲音,抬頭一看,先見得裴繼安,已是把他認了出來,轉而看到后邊的沈念禾,更是笑道“原來是你們兩個,這是有什么事情”
裴繼安指了指一旁的空地,道“還請先生借一步說話。”
那些個從人轉頭看了許先生一眼,見他首肯了,復才四散開來,又一同跟了過去。
沈念禾跟著上前行了一禮,道“叨擾先生,是我這一處有幾句話想說”
那許先生哈哈一笑,以為她是想要鄭重道謝,是以還特地跑來攔在半路,便擺了擺手,道“你這小姑娘挺有意思,我不過順手搭了你一把,并不是什么事情,你也不必掛在心上”
沈念禾忙道“是另一樁事情我正坐在先生隔壁間,慚愧得很,因那屏風隔得不好,雖非有意,也知君子非禮勿聽,還是聽到了你們里頭說話,敢問那一行人是在兜售燕太宗李附的畫作嗎”
許先生面上笑容收斂了些,眼睛里少了幾分溫和,聲音里的笑意也沒了,問道“什么事”
很有些警惕的意味。
他前頭一向是好好先生的模樣,此時才把笑容一收,立時就有了幾分嚴厲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