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感慨激昂,言陳厲害,把那宣州圩田貶低得一文不值,一面說,一面還對江南西路地勢、地理、水文娓娓道來,聽來很有說服力。
有反對的,自然也有贊同的。
樞密院中便有人站了出來,反駁道“雖有問題,可郭保吉奏章之中已是說得清楚,從那圩田、堤壩設立圖繪,到應對之法,俱是清清楚楚,諸位所說,并不是不作為的理由難道蠻子年年來搶掠邊境,我們年年反擊都有死傷,就不去打了這修圩田也是一般”
另有人則是冷哼道“下官知道曹節度從前同那郭保吉交情甚厚,只是在這垂拱殿中,朝堂之上,又是商議公事,還是私是私,公是公,不要因私廢公罷”
一棒子把給郭保吉說話的人敲死了。
眾人吵了一上午,反對的聲音大,贊同的聲音小,周承佑聽得腦殼疼,只好揮退眾臣,打算延后再議,自己拿著那江南西路遞上來的奏章細細推敲起來。
他在此處看了半日,邊上的黃門便湊了上來,問道“殿下,該用膳了”
周承佑這才醒過神來,轉頭看一眼角落處的漏刻,見得時辰早已晚了小半個時辰,驀地一驚,問道“陛下那一處可是有什么消息”
那黃門正要說話,外頭就來了一人道“殿下,陛下醒了”
周承佑半點不敢耽擱,立時站了起來,當頭往外邊走,一邊走一邊急急問來人話。
來的那黃門小跑著跟著上去,卻是一問三不知,只曉得天子周弘殷醒了。
周承佑急得不行,一路跑去的福寧宮。
到得宮中的時候,天子周弘殷正靠在床榻上。
比起兩個月前,他的臉圓潤了不少,仿佛填了不少肉一般,可那肉看上去十分不同于尋常,與其說是肉,倒更像浮腫,兩只眼睛也發鼓得厲害。
周承佑到得御榻之前,先行了禮,復才同周弘殷問安,也不敢多問什么,只小心立在一邊。
兩個月來,周弘殷吃了星云大和尚給的丹藥,又佐以其人教授的小呼吸吐納之法,果然身體越發強健,有時候甚至可以夜御數女。
半個月前,后宮中一個曾經被幸過的宮女被診出有了身孕,消息一出,天子龍心大悅,然則不知道是高興過了頭,還是其他原因,次日一早,周弘殷一覺不起,御醫急急施了針,過了足足半個時辰,才把他給扎醒了。
自此之后,仿佛被打開了什么機關似的,天子便時常一睡不醒。
御醫看了不知多少次,都束手無策,那星云大和尚也時常過來,卻說這是心生之魔,只要每日打坐,便能熬過去。
周弘殷深以為然,果然日日打坐,只不知為何,那“心魔”卻愈盛,叫他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不說,平日里也更為喜怒無常,暴躁多疑起來。
周承佑挨過幾次責罰,就不敢胡亂說話,此時站在一旁,也不敢細細問安,更不敢去找御醫,只等著父親吩咐。
周弘殷瞇著眼睛,過了好一會才問道“我聽得人說那郭保吉想要修宣州圩田,你是怎么想的”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