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郭保吉在此處做千金市馬,收買人心,另一處裴繼安出得衙署,才待要回小公廳,卻不防卻被邊上一人叫住,道“裴官人留步。”
他轉頭一看,見得一個二十出頭的仆婦站在側門外。
郭保吉治家有道,下頭仆從服色統一,規矩嚴明,是以一看此人身上衣著,裴繼安就知她是郭家出來的,索性站定了等她說話。
那婦人見得左右并無行人,回頭敲了敲門,聲音未落,里頭出來一人,卻是郭東娘。
與此同時,郭安南焦急地在書房里頭打轉。
郭保吉是監司官,攜妻帶小住在后衙,是以前頭裴繼安才來,后頭郭安南就聽得了消息。
他惴惴不安,雖然知道是父親把人叫來的,卻始終擔憂那裴繼安會提起自己說錯的話,一時之間,什么事情都無心去做。
等了仿佛有一千年那樣久,郭安南才終于把妹妹候了回來,急急迎得上去,問道“怎么樣,那裴繼安怎么說”
郭東娘先把門掩了,復才道“大哥想得太多了,那裴繼安忙于堤壩、圩田上頭的事情,無心管顧這一處,早把此事忘得干干凈凈”
又安撫了長兄幾句,猶豫片刻,又道“大哥,衙門此時得了朝中給復,你們那公廳里頭下一步是要做什么”
郭安南心不在焉地道“民伕已經征好了,多半就要開始動工了。”
郭東娘問道“一旦動工,下頭雜事多得很,你可選好了想接哪一樣差才能顯得出來”
郭安南投胎投得好,旁人都在為了一點半點的小差使盡渾身解數,可對于他來說,看上了什么,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半點沒有放在心上,此時聽得妹妹問,因心中還想著由沈念禾而起的麻煩,又擔心今次裴繼安不過拿話來敷衍,將來不知什么時候就會說漏嘴,便漫不經心道“先看一看,屆時再說吧。”
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郭東娘皺了皺眉,到底沒有說話。
她方才特地出去見了裴繼安,先上前致歉,又送上些小東西,請對方幫忙帶給那沈念禾以示好,表明當日的邀約當真是自己說的,只是太不懂事云云。
裴繼安卻是把東西都退了回來,風輕云淡地回了幾句,先說此事那沈念禾并不知曉,只自己隱約聽了,當時便猜應當是郭安南傳話傳錯,也沒怎么放在心上,此事早過去了,叫她不要再糾結于此等等。
他進退有度,目光澄澈,話也說得十分客氣,事情一解釋清楚,立時就以還有公差在身為由,告辭而去。
才見了裴繼安,此時又來看自家長兄,郭東娘止不住地覺得頭疼。
被這樣一個人一襯,自己這個大哥卻還不緊不慢的,甚事都不認真去想,認真去做,將來怎么搶得了風頭去出頭啊
郭安南出身好,自然可以不在意這一點半點的出頭機會,可郭府里頭,卻另一有許多人在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