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處耘始終痛得十分厲害,有時候她清碎布時不小心碰到傷口了,他就咬著牙齒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卻強忍著不叫。
她怕他把嘴唇咬穿,就把他那袖子撕了下來,輕輕纏繞成圓棍狀,想叫他橫咬在牙齒當中,只謝處耘半晌不能放松,那布棍都放在嘴唇邊了,他都不肯張嘴。
沈念禾只好傾身去掰開他的嘴唇。
正使著力,就聽得門口有人大步走來。
沈念禾此時一心難二用,恍惚間好似聽到聲音了,只也沒空去管,以為乃是那雜役回來了,然則沒一會,身后卻是來了一人,輕聲道“你往他嘴里推。”
也不知為何,她下意識就按著其人的話做了。
這一回奇怪得很,仿佛得了什么配合一般,她那布棍才放在謝處耘嘴邊,他那嘴巴便一下子張開了一小道縫隙,一口就把布棍咬住了。
沈念禾連忙轉頭一看,卻是見得那裴繼安就站在自己背后,兩人相距不過兩步。
他手上還拿了銀針,不知扎在了那謝處耘身上哪一處,叫他一下子就張開了嘴,只是手抓著沈念禾的手,用的勁更大了。
看到裴繼安,沈念禾一下子就松了口氣,忙道“三哥,謝二哥好似從高處掉下來傷了腿,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傷了其他地方。”
“大夫已是在半路了,我先給他看一看,你做得很好,且坐一坐,緩一緩。”
聽得他這樣說,明明話里也沒什么實際的內容,沈念禾心中的緊張就是莫名其妙地緩和了不少。
她一緩過來,就覺得自己手腳都痛,像是使力使過頭了之后的酸痛,而左手手腕、手指、手掌處更是痛得不行。
沈念禾本想轉去邊上坐一會,只是才動了動,就覺得雙腳一陣發軟,許是一下子起得太猛了,眼前發黑,一陣天旋地動,因害怕自己要栽倒了,忙想蹲得下去,幸而邊上站著一個裴繼安,見她搖搖晃晃的,便急急上前兩步,半虛扶著她的肩背,將人扶去了邊上坐著。
她坐了片刻,等到重新喘過氣來,睜眼一看,對面謝處耘膝蓋處的傷口已經全數處理好了,自己方才綁上的手帕也已經拆開,他整個人平躺著,顯然已經睡著。
裴繼安料理妥當,轉頭見沈念禾睜著眼睛,便輕聲問道“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頭疼不疼”
沈念禾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問道“謝二哥傷了哪一處要不要緊的”
裴繼安道“折了骨頭,不過他年紀輕,底子好,不會留有什么不妥當,將養一陣子就好了。”
他口中說著,卻是朝著沈念禾走了過來,輕輕拉過她的手。
沈念禾此時尚未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覺得不太對勁,見得裴繼安低下頭,又取了藥膏出來,一副要往自己手上涂的樣子,一時有些茫然,問道“我又沒受傷,三哥給我擦藥作甚”
然而等到低頭一看,卻見自己手指、手腕處居然又青又紫,盡是被方才謝處耘抓出來的傷痕。
裴繼安面色沉沉,并不說話,過了好半晌才道“傷成這樣,也不曉得痛的”
語畢,轉向床上躺著的謝處耘,又嘆了口氣。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