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把她當作只是來廚房做消遣玩鬧的孩童一般。
沈念禾特地跑過來,本只是想叫這裴三哥歇一歇,見他這般反應,也有些哭笑不得,便把袖子卷了卷,笑著上前道“三哥坐吧,我來學一學,你教我做便是。”
又調侃道“左右都是肉,又是酸甜口,想來再難吃也有限,實在謝二哥嫌棄,我自家全吃了就是。”
一面說,一面已是湊上前去。
裴繼安十分不想她過來,把手攔了一下,道“這灶臺邊上煙熏火燎的,豬骨也油膩膩,小心弄得你手臟偏又不好洗,等我收拾好了再叫你過來。”
要是都收拾好了,我還來這里做什么
沈念禾十分無奈,見他擋來擋去的,本想要去插手,又覺得這般推讓怪沒意思的,只好退到一邊,左右看了看,見得角落里有一碗腌漬好的青酸梅,便過去取了過來,取個小碗放在一邊,拿筷子拈了一顆出來,問道“三哥,酸梅放幾顆”
裴繼安轉頭見她走來走去的,一刻也閑不下來,只好道“尋常要放三四顆提味,喜歡吃那味道就多放幾顆,只今次處耘腳上有傷,這東西收斂,小心將邪火收得進去,還是不放算了。”
沈念禾點了點頭,只是看著面前那一大碗酸梅子并酸梅水,倒是忽然想起來從前見過裴繼安每每伸手去搛酸梅吃的樣子。
三哥應當是喜歡這味道的吧家里但凡做酸甜口的東西,總要往里放幾粒,如若不喜歡,實在說不過去。
她想了想,另撿了六七顆出來,又往那小碗里倒了不少酸梅水,還尋了白醋出來倒了不少進去。
酸味好了,只差甜味。
沈念禾極少下廚房,在柜子里左尋又摸,倒是給她找了出來,復又調了些黃糖進醋碗里。
她這一處調好調料,見得邊上裴繼安正在剔豬排骨上的肥肉,想來不會給自己插手,只好站到一邊,因看水桶里頭泡了不少菘菜,地面上又擺了不少春筍,一根根如同手指一般粗細,又只有手指長,便坐了過去,照著鄭氏教自己的法子去剝筍洗菜。
裴繼安聽得水聲,轉頭一看,見她這般動作,一下子就把眉頭皺了起來的,不太高興地道“那水涼得很,筍也是山上的小筍,毛多葉利,小心手癢你好生坐著,不要亂動。”
洗個菜,剝個筍而已,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怎么又忽然就生出這許多毛病了
沈念禾本要回兩句,不想一抬頭,卻見那裴繼安已是走了過來,仿佛要把她手里事情接過去一般,實在有些好笑,道“三哥,我又不是小孩,便是四五歲的孩子還幫家里頭剝個豆子呢,雖是知道你心疼我,卻不至于這樣緊張。”
說著又把那剝出來的筍放在手心舉得起來給他看,笑道“是不是像模像樣的”
裴繼安也不回她,只矮身撿了一根筍出來,三下兩下,也不知道他劃拉了哪一處,就把外皮分了下來,剩得青白相間,十分光滑的筍肉托在掌心,半蹲在沈念禾身邊,把手同她的手放在一處。
他二人兩個手掌平擺著,一色偏紅,一色偏白,一大一小,區別十分明顯,而兩人分別剝出的筍排在一處,更是一下子就顯出不同來。
沈念禾剝的筍只能勉強算是把皮給去干凈了,筍肉卻坑坑洼洼的,有點像被狗啃了一小半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