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上前迎了幾步。
小孩當先看到父親,樂得顛顛地往前撲騰,一把撲進蔣豐懷里,嘴里大叫著“爹爹”
那渾家也是又驚又喜,問道“今次這樣快就回來了”
蔣豐抱了一會兒子,忙去摸頭摸臉,摸完又摸身上,摸著不熱手,復才問妻子道“原是聽說小瓜傷寒得厲害,都起不來了,怎么眼下看著倒是沒甚大事”
他那渾家左右看了看,不見周圍有人,卻依舊不敢說,連忙把丈夫同兒子一并拉了進門,看那小廝站在邊上,便囑咐道“這是我那夫君,這屋子的主人家。”
小廝實在半點沒料到,急忙請罪問安。
蔣豐半點不當回事,只向著小廝胡亂點了點頭。
他那渾家也著急,急急將丈夫拉去最近的堂中,又把門關了,等進得屋,坐到桌邊,復才低聲把旁人同她說的話學了,又道“我也想著是這個道理,你上回回來說的那裴官人,畢竟只是個衙門里的胥吏,哪里比得上監司從前監司是手下人太多,看不到你的好,今次你已經顯出來了,一旦回來,自然會有出頭的機會,何苦要在那里熬得這樣辛苦”
又摸著兒子的頭,道“況且小瓜上旬病得那樣厲害,燒得直說胡話,連著喊了好幾夜的爹,喂藥也是一喝就吐,只嚷著要爹來,你叫我一個人在家中守著,苦點累點倒是無所謂,只有了小瓜,實在不想他這樣可伶。”
復又道“后頭還是夫人特地來了,又送藥,又請大夫,吃了好幾劑,這才慢慢好了你且看,如若沒有監司這一家,有個頭疼腦熱的都尋不到好大夫”
蔣豐聽到此處,因心中本就有了準備,此時見得應了驗,雖是有些惱火,更多的卻是自責。
他而今已經三十有余了,同妻子成親八年有余,沒叫她享過什么福,生了兒子之后,還要帶著兒子同自己四處投奔主家討點飯糊口,丟臉也就罷了,還半點看不到出路。
眼下雖是跟著在小公廳里頭做事,難得有了些頭臉,可家里還是一點好處都沒落到,兒子生了病,還要妻子一人照管,怪不得會如此著急。
說到底,也還是為了自己好。
他想了想,把小公廳的情況簡單說了,最后說那裴繼安“雖說只是個吏員,卻裴家出身,聽聞而今圣上已經不太妥當,若是有了那一日,這裴官人遲早能出頭,況且眼下那圩田的事情正做到一半,本就是樁大事,莫說我跟了一路,論功行賞也跑不脫我的,就是實在不行,只要跟著他,想來以后不會叫我吃虧。”
那渾家便問道“哪一個裴家難道是從前越州那個”
蔣豐點了點頭。
那渾家猶豫了一下,本想說什么,到底還是沒說,只又道“監司難道就會叫你吃虧了你且看這宅子”
又數了不少廖容娘著人送來的東西,吃的用的玩的,應有盡有,另有仆婦、宅子等等。
蔣豐苦笑道“那位夫人對咱們這般好,不過監司吩咐的,想來是覺得我在圩田上頭做得好,只我在那一處做得好,不是我好,卻是本來上頭就管得好,我也不用擔心旁的,只做自己的事情就是,要是回得此處,不過是同從前一般情形,哪里能出頭”
本就不是樣樣能干的,不過會那么一點小東西罷了,給郭府的那些個同儕見了,還不知道暗地里會使多少絆子。
他渾家聽得丈夫說的許多話,也曉得其中意思,半晌,復才低頭嘆了口氣,道“這些倒是其次,我只想著若是你回來了,咱們一家三口不就能聚在一處好過同眼下這般分別兩地。”
又道“況且我聽得旁人都在說,你若是跟著那做吏員的,他自己都不是官,哪里能幫忙提攜你了”
然則說完之后,卻又抬頭道“我也只是聽旁人說,其實不太懂,不過修造圩田、堤壩,聽著應當是大好事,夫君若是想做,那便作罷,實在不行,也不過是將來再去尋個新主家。”
還道“早曉得如此,我就不把你叫回來了,跑得這樣辛苦,其實小瓜早好了。”
夫妻二人正說著話,外頭卻是有人敲了敲門,道”官人,監司同夫人聽聞你回來了,使人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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