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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五官周正,穿著簡單卻不簡樸,頭上只有一個碧玉簪,頭發也并不像此時京中貴婦一般,常梳墮云髻或是流云髻,而是簡單的挽了起來。
她站在門口,雖是做一番跨步模樣,依舊能顯出姿儀嫻雅,是個禮儀之家出身。
那婦人頓了一下,還未說話,卻聽得后頭有人插嘴道“娘,這里太小了這么小的地方,沒法住”
聽聲音,是個妙齡少女。
婦人這才回過神來,只眼睛仍舊看著裴繼安。
那介紹的中人就陪笑道“姑娘說得是,只倉促之間,這潘樓街上總共也沒幾間宅子往外放,您這一門爽利,又是要買不要賃,能挑出來的就更少了,這一處若是看不上,旁的地方,恐怕就更沒合適的。”
又道“不如去邊上曹門大街瞧瞧其實也多走不得幾步路,可那一處能看的宅子就多多了,也寬敞,造得還新,又有大院子,想來姑娘必定喜歡”
那婦人出得門,后頭就跟出來一個十來歲的少女,相貌雖然平平,可表情十分生動,眉毛一挑,“哼”了一聲,道“哪里才幾步,上回旁人已是說了,要多走小一刻鐘本來今次買新宅子就是因為大哥入京進官,此處離衙署近,若是要住去曹門大街,我家在那街上自家就有產業,做甚要來尋你”
她語氣不太好聽,那中人卻半點不以為忤,呵呵一笑,連聲道“是小的想左了”
少女又對那婦人道“娘,你看,這是還是要咱們自己來看罷若是聽管事的,定了這一處,地方這樣小,怎么夠咱們幾個住”
那婦人只看著裴繼安,卻是有些心不在焉,只笑了笑,含糊應了兩句。
她的目光太過明顯,倒是引得邊上那少女跟著看了過來。
裴繼安今日要同沈念禾出門,是用心打理過的,他本就高大,相貌堂堂,換了一身新衣,更顯得人如玉樹。又因他與其余同齡男子不太相同,年紀雖然不大,可自小支應門戶,又在外行商,再兼出身就是世家門戶,還跟著父親四處探訪,后頭進了衙門,遇得彭莽這個甚事不理的,樣樣都要管,又得見郭保吉,才及弱冠,已是統管三縣圩田、堤壩、水柜事,哪里是尋常男子能匹及。
相由心生,他歷事太多,只往那里一站,邊上又襯了一個點頭哈腰的中人,實在叫人不入眼也難。
那少女本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見得裴繼安這樣一個人站在對面,還離得這樣近,登時臉上一紅,忙閉了嘴,連站姿都變得正了起來,然而眼睛一掃,見得邊上的沈念禾之后,她又忍不住“咦”了一聲,本要上前兩步,還未走動,又停了下來,只顧著狐疑地盯著沈念禾看。
她如此表現,沈念禾自然若有所覺,抬頭回看了一眼。
對方倒是沒有躲開,反而端詳得更仔細了,還伸手碰了一下邊上那個婦人,道“娘,你看”
又揚了揚下巴,示意對方去看沈念禾。
那婦人這才分心看了過來,見得沈念禾的臉,也有些驚疑不定,卻沒有再仍由女兒盯著,而是拉了她,對邊上的中人道“不是說在街頭還有一處院子”
兩人如此表現,裴繼安自然不可能毫無察覺,更不可能任由旁人這般肆無忌憚打量沈念禾,他上前兩步,攔在側邊,擋住對面人看過來的視線,護著人當先往房舍里走去。
兩人一面進屋,一面還聽得后頭那少女同婦人小聲議論,隱隱約約聽得“長得好像”等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