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雜役急忙道“看庫,外頭裴官人來了”
劉看庫驚得一咕嚕爬了起來,問道“什么裴官人這還不到時辰啊”
此時距離點卯還有一個多時辰,哪怕盛夏,天都沒能全亮。
想到這一處,劉看庫心中的緊張倒是放松了兩分,道“你是不是蠢的這還沒到時辰,雖是裴官人來,畢竟不能壞了規矩,請他先去廳中坐坐,等登了名我再給他開庫門”
那雜役哭喪著臉道“小的請了,他也沒理,只說先不進去,叫小的自己忙去”
莫名其妙的,劉管庫心中就生出些驚慌來,連忙起身胡亂套了衣衫鞋子,趿拉著往外頭跑。
果然沒跑太久,就看到裴繼安同許多人站在甲字庫房外頭,不知同眾人在說些什么。
劉管庫連忙上得前去,匆匆行禮叫了一聲,又陪小心道“官人今日來這樣早,怎的不提早叫人來同小人說一聲,眼下不到時辰,也不好開庫門,倒叫官人在此處干站著”
又引著前頭正廳道“官人不如到前頭坐坐吧”
裴繼安搖了搖頭,道“我同他們交代幾句,等分派好也約莫到時辰了。”
劉管庫心中暗暗叫苦。
按著從前啟庫的習慣,都是下午人才過來,司酒監管釀酒坊的公事去廳中坐著,等到數點出來了,聽了稟報,晃蕩一圈,簽了字便算了了一事,領著數目走人便是。
哪怕遇得有些自己過來盯著的,也斷沒有這么早,多是看幾個庫房,做個樣子走一圈,看看里頭酒水香不香,酒糟什么模樣就夠了,左右也不瞧不出什么東西來,此時來看,也要人領著解說才一知半解的。
正因如此,他經歷的多了就懶散慣了,也不把司酒監派遣過來的公事真正當回事誰人一年換上八九個上峰后,還會把新上峰放在眼里
只要人都被打發去正廳里坐著喝茶吃酒,他想怎么折騰就能怎么折騰,司酒監的庫房就同他家里的地窖一般。
然則這些經驗,遇上今日這一個裴官人來,似乎就有些不中用了。
就這般在庫房門口杵著,若是不進去,或是只進去逛一圈就出來,倒也沒什么,就怕他要進去仔細翻看,又當真會一點什么東西,一旦問起來,叫自己想要回答都不知道怎么答。
劉管庫低眉順眼地在一旁站著,耳朵聽著裴繼安同下頭役夫交代如何辦事,越聽身后冷汗就越冒,到得后頭,汗水涔涔,腳板底都快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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