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抿嘴道“前兩日我同嬸娘出門,吃得一家做的子料澆蝦,拿細細的面條拌了,味道很稀奇,正同嬸娘琢磨,三哥下回什么時候得空,我做與你吃。”
裴繼安聽得名字,問道“是不是把河蝦去殼去線,拿蝦殼炒出油來再炒蝦肉,又和了濃魚湯拌的面”
又笑道“若是那個,里頭小河蝦難剝殼得很,蝦嘴又尖又刺,魚肉又要剔刺,實在麻煩,你只拿魚同蝦給我做個面就好。”
沈念禾不置可否,只抿嘴笑了笑,道“還不曉得三哥什么時候回得來呢,也不著急,我慢慢學就是了。”
又道“眼下也不同從前在宣縣,家里同司酒監離得也不遠,三哥若不是遇得什么麻煩事,但凡有空,還是回來吃住的好,外頭到底比不得家中方便,況且衙門里連洗漱的地方都沒有”
她雖是曉得裴繼安一向愛潔,又愛著家,若非實在脫不開身,當是不會接連幾日徹夜未歸的,卻還是忍不住勸道。
裴繼安從來只怕沈念禾不客客氣氣的,更怕她不管自己,此時聽得她如此關心,打心底里生出幾分竊喜來,因怕她生出什么誤會,索性把隔槽處的事情說了,又道“才同釀酒坊中人交接妥當,又正籌備隔槽坊,眼下人力、物力皆是沒有,框架也不曾的搭起來,只我帶著幾個胥吏同不入流的小官在跑,難免有些騰不出空來,過得這一陣子,等略順一些,我便能日日回來了。”
沈念禾往日看人新開鋪面,不過二三十個伙計,一層鋪子,就能把好幾個籌辦的大掌柜的忙到暈頭轉向,而此刻裴繼安要開設隔槽坊,按著石啟賢的打算,雖然只是試著小范圍試行,這個隔槽坊里頭也要管酒槽數百個,酒商數以萬計,還有酒糟、柴禾等物要出入庫,可最后只撥給吏員、雜役定額二十人,看庫房都不夠,頓時不在其中,都不由自主頭疼起來,指了指一邊桌子上頭的書冊,問道“三哥方才算的酒槽數,難不成就是給那隔槽坊計的”
裴繼安點了點頭,見得沈念禾似做沉吟之態,唯恐這一位擔心自己太過辛苦,忙道“其實衙門里頭也有吏員能算,只是我在一邊看不過眼,自家忍不住接過來做一做而已”
此時已經過寅時,沈念禾怕他來不及去點卯,忙給盛了一碗豆漿飲子,笑道“旁的先不管,三哥先吃一點墊墊肚子。”
又道“下次再回來,就不要這樣麻煩了,一大早的還起來做吃的,多那一點功夫,都不夠睡的,倒不如叫人先說一聲,我這一陣子也同嬸娘學了一點手藝,好幾樣東西都排隊等著要做給三哥吃”
她口中說著,面上帶笑,雙眸同彎月一般,語氣輕快,叫裴繼安聽著聽著,嘴角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低聲道“下回我曉得了,只今日不知怎的,早上半點都睡不著,一門心思想給你做些吃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了一眼,各自半垂下頭,一個喝豆漿飲子,一個慢慢嚼小花糕,前頭的才喝完一口,又忍不住轉起頭來,正好另一個一面嚼,一面也忍不住抬眼,眼神又交匯在了一起,只各自含笑,又想說話,又不想說話。,,,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