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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有人來尋自己,沈念禾下意識就回道“我初來此地,哪里有”
然而她話才出口,立時就住了口。
自己當然是初來翔慶,可原身“沈念禾”跟隨父母在翔慶數年,縱然后來戰火四起,城中百姓流散,可要是有什么故舊聽得消息上門來尋,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她全無對方記憶,就是見得人也不認識,還要設法敷衍過去才好。
想到這里,沈念禾話鋒一轉,道“不知那人姓甚名誰,是個什么來歷,眼下又在何處”
那侍女便道“那人一句都不肯招認,只嚷著要來見姑娘,又吵著讓您給她做主,城中守官聽說她將姑娘形貌說得清楚,怕抓錯了人,卻也不敢就此把人放了,只好帶了過來,此刻一同在外頭等候。”
沈念禾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道“一并請進來吧。”
對方領命出門而去。
沈念禾跟著出了書房,去往偏廳會客。
不多時,幾名兵士就押著一個女子進來了,當先一人一進門便向沈念禾行了一禮,連連躬身道歉,最后道“著實叨擾沈姑娘了,只是這人行動奇怪,身上又攜了許多貴重之物,潛在城門處,四處打聽城中情況,我等捉她來問姓名來歷,這人只不肯說,最后要投入監牢了,才嚷著說與姑娘是舊日相識,吵著要來見。”
自郭保吉舉了清君側的旗,翔慶城中就開始戒嚴,平日里若非特殊情況,都是只進不出的,對于新來之人,則更是審查嚴格。
說句老實話,若不是此人攀認的乃是沈念禾,而沈念禾住在謝府,同郭保吉系同一身,門口的守兵早已對其嚴刑拷打了。
沈念禾自然知道其中關竅,客客氣氣地道了謝,又致歉道“勞煩諸位走這一遭。”
又轉去看那后頭被押著的女子。
那女子頭臉上、衣物上盡是臟污痕跡,頭發散亂,將臉擋了一半,讓人看不清長相,除此之外,嘴巴里被塞了一團破布,將口腔堵得死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念禾看她樣貌,一時認不出來,只是仔細端詳之余,又覺得隱約有些眼熟。
那軍官倒是機敏,立時讓人將那女子口中破布取了。
破布才被拿出,女子重重地咳嗽幾下,喘了幾口氣,便惡狠狠地瞪了那軍官同周圍兵卒幾眼,連同看向沈念禾的表情都有幾分不善,口中嚷道“沈念禾你快讓他們把我放了”
聽她口氣,又看她此時樣貌,沈念禾一下子就認了出來,一時免不得萬分驚訝。
原來此人便是當日因突發疾病,被陳堅白同保寧郡主設法留在京兆府的周楚凝。
若是按著原定計劃,此人一旦痊愈便要被送回京城,算一算,哪怕不能回去,此刻也應當還在京兆府才是,怎么就跑來翔慶了
況且聽那兵士所說,她竟是孤身一人前來。
一個相貌出挑的弱女子,身上還攜有不少貴重細軟,居然從京兆府到翔慶軍,沿途跋山涉水,又有好幾處交戰之地,她是怎么安全到達的
沈念禾心生疑竇,只是看她形貌,聽她聲音語氣,又的確是周楚凝無疑,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周楚凝是保寧郡主的親妹,而保寧郡主早失了蹤跡,郭保吉舉旗,說的是“清君側”,又不是造反,在翔慶境內丟了保寧郡主已是不妥,眼下對待受命和親的郡主妹妹,周家血脈,于情于理,更要以禮相對才是,不然傳得出去,難免為人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