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事……不好辦。”
“很難,村民實在不容易。”
喬滿囤、何春生吞吞吐吐,都啄起了牙花。
“別吐吐吞吞的,有話直說。”李曉禾皺起了眉頭。
二人對望著,擠眉弄眼一通,還是喬滿囤先說了話:“鄉長,這事你肯定也知道了,兩個村三百來戶村民,一下子就被騙了三百來萬,一戶平均一萬多。老百姓跟公家人不一樣,掙錢沒那么容易,都是一分分從土里刨出來,又口挪肚攢的。這三百來萬,要是放到大老板身上,就是一輛車,幾瓶酒的事。可這一戶被騙上萬,放到老百姓身上,就跟要命差不多了;好多人都急的大病不起,有的女人家心眼小,更是尋死覓活的。”
“是呀,是呀,那個挨千刀的騙子,他這根本就不是騙錢,簡直就是要命。老百姓好不容易吃飽穿暖,有幾個活錢,又讓騙子一下全都卷跑了。這鄉里鄉親的,看著就難受,把我急的也是吃不好,睡不香,這嘴里全是獠泡,你看看。”說話間,何春生扯著下嘴唇,展示“上火”成果。
李曉禾依舊面色冷竣:“這么多錢被騙,放誰身上都著急,村民確實更不容易。可畢竟是一山公司騙的,又不是鄉政府,人們都找到鄉里,鄉里也沒辦法呀。總不能鄉里出錢吧?”
鄉長的答復有些出乎意料,這不符合常規答案,尤其和上次承諾根本不一樣,喬、何二人不禁面面相覷,滿臉疑惑與作難神情。
互相推讓一番,這次是何春生說了話:“錢是馬騙子騙的,這錢肯定不能鄉里出,可老百姓實在沒有別的好辦法,也只得找政府幫忙。當初……當初要不是鄉里出面,村里也不認識那個大騙子,也上不了當。”
喬滿囤跟著幫腔:“當時鄉領導說的可好了,又是收入翻翻,又是脫貧致富奔小康的。讓他們這么一忽悠,不只是村民借了錢,我跟老何也讓騙了萬把塊。老百姓都急了,成天嚷嚷著找政府鬧,找鄉里出錢,這還是我倆死乞白賴硬攔著,要不早就住到鄉里了。現在是怎么也攔不住,只能是攔住幾個算幾個,明兒個怕是全村老少都要來,那幾個八十多歲的人可咋整?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麻爪了。”
“實際村民早就急眼了,要不也不會到縣政府去上訪。所好,遇到了李鄉長這樣的老領導,特別體諒我們老百姓,把話都說到了百姓心坎里。百姓也體諒領導難處,知道李鄉長肯定會給百姓辦事,這才又等了半個月。百姓現在來,也是帶著對李鄉長的信任,帶著滿心希望的。要是不能……哎。”何春生話到半截,停了下來。
“鄉里確實有責任,騙子就是鄉里引來的。現在又讓人們等了半個月,人們一直在盼著這一天,這要是鄉里也不管,我怕……出什么事真不好說,我倆是攔不住。”喬滿囤不但添油加醋,還耍了賴。
這兩人可真是人才,簡直就像說相聲,你一言我一語,便給自己套上了枷鎖,分明是在威脅自己,真符合“軟難揍”的特點。看著二人略顯得意的神情,李曉禾沉聲問:“這事鬧到現在,主要責任在誰?”
“騙子馬一山,還有……”
“鄉里是第二責任人。”
喬、何二人配合,給出了答案。
“還有呢?”李曉禾繼續盯問。
“還有……還有就是村民警惕性不夠,主要還是騙子太狡猾,鄉里也錯誤引導。”何春生看似支吾,但卻難掩臉上得意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