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時,已經十二點,絕大多數人直接去食堂吃飯。而賈香蘭卻回到了自己辦公室,沖進里屋臥室,撲倒在床上,她實在沒胃口。
上床瞬間,強忍許久的淚珠終于不受控制,撲簌簌落下,轉眼便串成了兩條連綿不斷的珠線。與此同時,一陣壓抑的悲聲沖破喉嚨,響徹在臥室中。賈香蘭已經壓抑很久了,此時的眼淚和哭聲,既是在發泄心中郁悶,也是對那個家伙的聲討。聲討他給自己穿小鞋,聲討他讓自己交出工業和招商工作,聲討今天對自己的羞辱。
今天自己已經妥協,已經為方案贊成舉手,已經認可了那個狗屁推進委員會,可你姓李的為什么非要羞辱我?難道就多我這一個名字嗎?你好歹也是站著撒尿的主,咋就心胸如此狹窄呢,你還算個男人嗎?怪不得你現在光棍一個,就是瞎眼女人也不會看上你的,什么東西?
以前自己是何等威風,現在咋就成了這樣,咋就成了人見人厭的臭狗屁呢?到底為什么呀?這是怎么啦?都是因為那個王八蛋,都是因為那個不算男人的家伙。
賈香蘭一邊傾泄著心中的委屈,一邊把能搜尋到的惡毒詞語,全送給了那個不算男人的家伙。她沒覺出一點過分,她覺得那個家伙的做法才過分。
“叮呤呤”、“叮呤呤”,急促的鈴聲響起,一陣陣傳進里屋套間。
可賈香蘭充耳不聞,依舊“嗚嗚”啼哭,哭聲還更大了,以此詛咒著那個不得好死的家伙。
鈴聲足足響了五、六通,才沒了動靜,賈香蘭哭聲也相應小了下來,慢慢變成了抽泣。
“叮呤呤”,鈴聲又起,這次的動靜小很多,卻也近了,是手機在響。
當第二通鈴聲響起的時候,賈香蘭按下了枕旁手機的接聽鍵。
手機里立刻傳來一個男人的質問:“剛才打了那么多電話,你怎么不接?大中午不在辦公室待著,去哪了?”
賈香蘭沒有說話,連輕聲的抽泣也沒有了。
“說呀,到底去哪了?電話都不接,你想干什么?什么都指望不上,敗家娘們。”手機里的話越來越難聽,“你倒是說呀,放個屁也行呀,你不會連屁都不會放了吧?媽了個,我看你就是欠……”
“放你個屁,你才放屁。”賈香蘭終于出了聲,罵聲夾著哭聲,“你個沒良心的王八蛋,外人看不起老娘,你也欺負老娘,你們這是要逼死老娘呀,老娘就……”
顯然聽出了女人情緒異樣,手機里的男人語氣忽然溫柔,似乎還帶著央求:“香蘭,你怎么了?誰欺負你了?別生我氣,我剛才找不著你,也是著急,也是擔心你有事。別生氣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