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所有人立即返身,回到原來位置,雙眼望著那個小紅本。
秦明生更是眼望存折,表情復雜,既有尷尬,又有驚疑,似乎還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右手舉著工資折,李曉禾掃視全場,聲音很冷:“但我跟你們申明一下。我不怕你們上訪,尤其以這種名義上訪我更不怕,因為你們的上訪是毫無道理的。我之所以不主張你們去,是覺得你們已經損失了一些財產,實在沒有必要搭工賠錢去瞎跑。我還是那句話,讓鄉里賠錢沒有任何道理。可我又實在同情你們,而且眾多富民措施確實都是鄉政府出臺的,大部分也都是由我主導,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可以幫你們一些。但是,今天發生了這個事,那么編筐這個項目還是取消吧。”
“為什么?我們那么多筐,怎么辦?”
“說取消就取消,這成什么了?”
“這不成鬧的玩了?”
眾村民立刻吵吵成了一鍋粥。
“諸位,不取消怎么辦?我實在也沒那么多錢可賠。你們要養家糊口,我也指著工資生活呢。”李曉禾雙手一攤,很是無奈,“我不能為了你們這些手藝人一年多掙好幾千,而把自己工資貼出去吧。再說了,我也沒那么多可貼的,有這一次就什么都不剩了。至于你們手里還有的筐,我也無能為力。”
“可,這……”
“好幾千就掙不成了?”
“平時上哪掙這錢去?”
村民吵混聲再起。
“我可指著編筐掙錢呢,不能取消。”于寶吼了一嗓子,從人群中躥出,到了前面。然后沖向眾村民方向,“各位,讓鄉里賠沒道理呀,李鄉長更不該出這錢了。人家圖啥?還不是為了讓大伙多掙點錢?現在咱們卻要人家賠錢,人家不管這事了,以后還掙個屁,喝西北風去吧。
你們愛誰誰?有臉讓鄉長賠,就拿那錢,反正我是沒那臉,我就讓鄉長幫著我賣筐。鄉長有辦法,有門路,心眼也好。大家都知道吧,喬家營、向陽村能拿回一半被騙的錢,那是誰的功勞,還不是李鄉長?要是指著原來那個姓杜的,屁都攔不成。剛剛大伙也聽說了吧,第一批鞋墊也賣出去了,一副就賣了五十,要不是李鄉長,誰家老娘們能做鞋墊掙錢?
不管你們怎么想,我是感謝李鄉長。上次抓賭,被縣里抓走,全是鄉長來回使力,我們才能那么快回來。可是還有人相信謠言,懷疑是鄉長把縣公安局人帶去的,這種人的良心都讓狗掏了。我還告訴你們,要是你們拿了鄉長的錢,鄉長傷心不管了或是直接調走,就等著再派一個飯桶來,就等著上當受騙吧。”
有于寶這么一說,村民都不再吵混了,覺得好像是這么個理,全都呆在當地面面相覷起來。
“對,不能讓鄉長賠,我們沒臉拿這錢。”王存江先表了態,然后又問身后村民,“雙勝村的,你們如果誰還讓鄉長賠錢,那就沖我老王來,我賠你們,誰叫我是村書記,又是主任呢。”
“不,不,我們也就是著急,哪能要鄉長錢呢?
“要不著,要不著。”
雙勝村村民都表了態。
于金貴接著大聲道:“于家營的,我也是王主任那態度,誰要貼錢沖我來。現在你們好多家,又編筐又做鞋墊的,要是鄉長不管了,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不能要,不能要。”
“哪能那么臉大呢。”
于家營村民也給出回復。
有人一帶頭,所有村子都表了一遍態。
聽到這里,李曉禾暗噓了一口氣,心里話:好險呀,還好“存折苦情戲”沒演砸,也多虧于寶跳了出來。
秦明生更是抹了把汗,眼神復雜的看向那個還在舉著的小存折。
“唉,什么也別說了,就賴這場雨。”于金貴發出了感嘆。
“錯,這場雨下的好,下的太及時了。”李曉禾接了話頭。
聽聞此言,眾人轉頭看去,都不明白鄉長何出此言,個別人更是暗道“不識好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