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禾的目光沒有立即收回,還在緩緩移動著,掃視著每一個角落。他之所以這么做,既是為了給人們造成一種威壓,更是在平靜跳動不停的心臟,也是想發現點什么。
過了足有兩分多鐘,現場已經徹底靜下來,而且該掃視的地方已經掃過,總不能再回掃一遍吧。若是來個回頭重掃,怕是下面人就該先說話了。
接過遞來的擴音喇叭,李曉禾清了清嗓子,盡量語速平緩的說:“鄉親們,當初為大家開辟這個項目,就是為了讓你們增加收入,這一點毋庸置疑,我想你們應該也不會置疑。”
有人接了茬:“我們也知道鄉里是好心,就是……”
李曉禾沒等對方繼續說下去,而是按著自己思路講:“鄉里不但想給你們增加收入,還想讓這項收入穩定,想著讓做鞋墊成為一種產業。因此,我們在選擇合作商時,那是慎之又慎,說是如履薄冰也不為過。在這個過程中,既有過收獲,也走了很多彎路。就為了這個項目,秦鄉長那苦受多了,他為了什么?他不就為了讓人們多收入一點,讓這收入更穩定一點嗎?可是,哎……”
“我們也不想那樣。”
“誰讓他老是說廢話?”
有人接了話,但語氣明顯軟了一些,也有一定的慚愧在里面。
“鄉長,我們也知道你們不容易,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們好,也一直不忍心來打擾你們。可是一家這么多鞋墊放著,我們自個愁,家里老人、孩子愁,就連老男人也愁的咳聲嘆氣,還經常因為這事拌嘴,有時候兩口子還干仗。我們來絕不是鬧事,要是鬧事的話早就鬧了,我們就是想要個準話,就想問問這事到底有譜沒譜。
要是有譜的話,就告我們個準話,讓我們看看合同也行。我們這心里就踏實了,也知道下一步該做哪些東西,還有哪些方面需要改進。要是實在沒譜的話,鄉里也說一聲,我們也倒省得受那累了。到時鄉里負責把我們已經做的這些賣出去,賣五十塊錢一副更好,就是賣四十一副也行,實在不行的話,三十多也行,賣了就行,要不看著實在眼暈。”說話的是陳雨,
“不行,三十就行了?怎么也得四十吧。”
“說不讓做就不做了?家里買了那么多線,打了那么多墊坯怎么辦?”
“就是,就你想著跟鄉領導買好?”
好多女人提出了疑義,不認可陳雨說的價格,也不認可陳雨的語句。
“我覺得陳雨說的對,把手里壓的鞋墊處理出去就行,一雙差個十頭八塊就不賣了?”曲圓圓說了話。
“我也贊成陳雨說的,互相多體諒一些,何必把鄉領導都逼成那樣,以后大家還低頭不見抬頭見呢。”尚小苗也講了意見。
許有花清了清嗓子,說:“陳雨說的在理,我不管別人怎么想,反正只要把那些鞋墊弄走就行。”
“我也說兩句。咱們做鞋墊到現在,只賣出了一批,有的人收入了一百,有的人收入了三、五百。雖說不多,可也是第一次用這手藝掙錢,要是沒有鄉領導幫我們聯系,恐怕一輩子也掙不上這錢。所以從這一點來說,我們必須要感謝鄉領導,感謝李鄉長、秦鄉長這些人。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現在這么多鞋墊壓著,大伙也實在著急,我愁的嘴里都是燎泡,嗓子也疼,好多人都和我一樣。我想說的是,鄉里能幫我們,我們感謝;鄉里要是實在幫不了我們,也不用為難,反正你們也盡力了。我也同意陳雨那意見,只要把手里鞋墊弄出去就行,價錢多少我都不在乎。”這次說話的是鄭玉梅。
有了鄭玉梅等五人表態,現場女人們的情緒也平靜了好多,經過一番小聲商討后,都紛紛表態:
“就按陳雨姐說的,把壓的鞋墊賣了就行。”
“我們也不準備掙大錢了。”
“鄉長,給個準話吧。”
人們的態度沒的說,都說到這份上了,尤其自己“親封”的五大藝術大師都說了話,而且還這么體諒鄉里,李曉禾深深感動。他長噓了口氣,緩緩的說:“謝謝大家,謝謝鄉親們!對于大家的理解,我表示深深感謝,不過大家也不要那么悲觀。雖然期間經歷了許多波折,也不便于一一細說,但我們還是有了一定的收獲,除了上次賣的那批產品以外,又有企業定咱們的貨了。”
“什么?有人訂貨?”
“我咋沒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