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神色俱都一緩,原來是鬧了烏龍。哪是什么劉鳳,是于金貴等村干部來了。
相比起劉鳳,看到這幾人,李曉禾心情反而并不輕松,這并不是因為幾個村干部本身,而是由于眾人要打聽的事。當然,即使這幾人不來,那件事照樣存在,也照樣令李曉禾頭疼不已。
可能是沒想到眾位鄉領導都在,村干部并未直接走進來。而是由王存江說:“鄉長開會呀,我們待會再來。”
“沒開會,進來吧。”李曉禾招呼著。
“好。”應答一聲,于金貴當先進屋,王存江等人相隨而入。
明知是什么事,但李曉禾還是問道:“各位一塊來,有什么事?”
看了看身旁眾人,于金貴說了話:“鄉長,聽說你和秦鄉長去省城了,找到鞋墊合作商沒有?”
“怎么說呢?算是找到了,也算沒找到。”李曉禾斟酌著用語,“這回我倆去,一共與三家企業見了面,兩家有意向性,一家沒什么意愿。其中一家還表示,要在適當的時候,到鄉里來看看,尤其想親自看看村民生產情況。我倆之所以急著趕回來,就是因為這事,否則還有兩家也應該見見面。”
“是嗎?有企業要來?”王存江露出一絲喜色,隨即神色一黯,“可是現在咱們的人勁頭不足呀。雙勝村這些女人們差不多十天都沒做了,剛開始說是忙完這幾天農活,可現在這陣忙過了,照樣沒有動彈的意思,有的女人開始往出倒買手里的彩線,看那樣子就不準備做了。我還專門問過兩個人,什么時候開始再做,可她們反過來就問‘鞋墊做出來賣給誰’、‘有人買嗎’,我一下倒答不上來了。”
于金貴接著說:“是呀,于家營女人們不做也十天了,那幾個村子也一樣。現在人們都看出來了,鄉里真是為她們好,為了賣出這些鞋墊去,鄉領導們費了老大勁。可是再用勁,沒人要這東西也不行,不但掙不上錢,還費工費力倒貼錢,誰也沒法再堅持。現在全鄉怕是又存了差不多小一萬副了吧,這至少又是三、四十萬的東西,就是不算工錢,光是料的成本也有十萬多了。
現在不只那些老娘們急,不光他們家里急,我們也急,鄉領導更急。其實我們幾個就在合計,挺好的主意,挺好的東西,咋就賣不出去呢?我們覺得吧,應該還是我們不適合做這個,過去多少輩子多少年了,這種東西就是做幾副自個用,哪有拿出去賣錢的?外邊倒也有賣的,可人家的東西都是拿機器走的線,薄的很,賤賤的就能賣,咱們要那么賣根本就合不過來。最主要的是,咱們是農民,種地咱們在行,做買賣就不是咱們農民做的事,跟外邊人打交道,根本就干不過他們。
我們過來呢,一是打聽打聽消息,看看到底有人要咱們的東西沒。再一個就是想要個準話,到底咱們還做不做了?要是做的話,這東西能不能賣出去,買不出去的話,人們肯定不去做。要是不做的話,就痛快告訴人們一下,大伙也倒省著操這心了。只要鄉里給了我們準話,我們回去跟那些老娘們說,她們也不會不說理的,等著鄉里幫她們把手里東西再賣出去就行。”
“是呀,是呀,鄉里給個準話吧,要不快半年了,老是這么擱耽著,大伙都麻煩。”又有村干部跟著附和。
其他村干部也跟著發表看法:“給個準話,大伙都省心,也省著……”
李曉禾何嘗不想給個準話?可他就沒準話能給。剛才說是和三家企業見了面,還說一家企業可能要來,其實那不過是隨口一說,只不過是給大伙留出點希望罷了。如果只是說出“做”字,要容易的多,可真正操作起來根本就沒那么簡單,就沖現在這種情況,也未必操作的起來。
要是給準話的話,只能說“不做”。可是如果從自己嘴里說出這話,就意味著這項產業徹底失敗,連一點希望也沒有了。而且要是不做的話,李曉禾也實在不甘心,他總覺得這是一個門路,也是當下能夠方便操作的項目。這次一旦放下,以后要是想再做這事,根本就不可能,同樣也會影響做其它的事項,人們的那種信任感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