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定方后悔摻和了這件事,后悔讓那個蠢娘們忽悠了。如果不是賈香蘭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話,自己是不會摻和進來的,最起碼不會直接出面,又何至于當眾丟人現眼?不止姓賈娘們蠢,劉家人更是蠢的出奇,劉封、劉鳳都是這樣。他們還以為可以借此要挾鄉政府和李曉禾,不曾想卻讓人家抓住把柄,不但把他們收拾的跟三孫子似的,自己也跟著沾包,弄的灰頭土臉的。早知這個結果,又何必跟著摻和呢?可世上哪有后悔藥呀。
雖然后悔不已,卻也值得慶幸,慶幸事情還未發展到最糟,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而致使自己沒被套進去的人,卻是死對頭李曉禾,真不知該感謝還是該詛咒這個家伙。但從現在的情形來看,肯定只能逆來順受密切配合了,只是不知這個家伙會否得理不饒人,會否繼續死纏爛打了。
在后悔、慶幸與忐忑的同時,董定方也滿是恨意,恨這個劉鳳,更恨那個攪屎棍子賈香蘭。若不是賈香蘭挑唆,劉鳳怎么會去找自己?若不是賈香蘭一旁蠱惑,自己又怎會刨制出這么個會議,又怎么會光屁股拉磨——轉圈丟人?他也恨李曉禾,若不是那小子處處做對,自己也不至于老盯著對方的。他還恨喬成,非他娘讓自己做急先鋒,否則何至于弄的這么狼狽?當然董定方也恨自己,恨自己不辨事非,非要沒命的往上撲。
盡管心情復雜,但事已至此,總結教訓只是一方面。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事項,如何與李曉禾相處,才是最為關鍵的。
如何與那家伙相處呢?和平友好?可能嗎?那個家伙會得理饒人?對著干?怎么干?董定方現在是信心不足了。也難怪,自到鄉里以后,兩人大大小小過了好幾招,可每次都是以自己失敗告終,董定方又怎有信心?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真正難死人呀。
關鍵現在的形式異常嚴峻,雖說自己掌管著鄉黨委,雖說自己手下人馬不少,可鄉里真正的實務都在鄉政府那邊。而鄉政府的四個副職中,有三個跟著姓李的,唯一算是自己線上的,只有賈香蘭。可這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根本指不上,反而還不時幫倒忙,關鍵她現在手里也根本沒有實權呀。堂堂的鄉黨委書記,在鄉政府那邊根本沒有任何權利輻射,這也太他媽丟人了。想到這里,董定方不由得又恨了起來。
“篤篤”,敲門聲響起。
收起思緒,董定方問了句:“誰?”
“書記,我是小賈,有工作向您匯報。”門外傳來賈香蘭的聲音。
真是爛草纏腿,還沒完沒了了?盡管董定方一百個不愿意見這女人,但理智告訴他,絕不能義氣用事,打狗也必須看主人。雖然這女人經常添亂,雖然這女人并不真心聽自己的,但有總勝于無,否則政府那邊更是完全徹底失控了。想至此,董定方說了聲“進來”。
屋門推開,賈香蘭走進屋子,邊走邊說:“書記,您聽說了嗎?”
“什么?”董定方隨意應付著。
“就是劉封的事,劉封出院了。我真就不明白,頭傷、腿傷都還沒好,怎么就要急著出來?傷筋動骨一百天,腦袋上的毛病更馬虎不得,怎么也得再住幾個月才是。”賈香蘭埋怨著。
董定方眉頭微皺:“我怎么聽的這么別扭。你難道就盼著他一直不好?就盼著鄉里把錢都扔到醫院?你這心理也太那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