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讀就讀吧,看來是阻攔不住了。即使當場沒有宣讀,紙上內容也會被迅速傳播出去的。李曉禾無奈的退讓著。
連著清了兩次嗓子,賈香蘭拿腔拿調的宣讀起來:“尊敬的鄉書記:您好!咱倆素不相識,現在給您寫這么一封信,似乎有些唐突,請您原諒我的冒昧。但我卻是為了貴鄉好,更是在表達一個老人的良知。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校園拍夜景時,聽到一男一女在小樹林中說著情話。當時也沒太在意,現在這樣的情形并不奇怪,只是男的一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男的說‘鄉里讓我來照顧你們,就是要全面照顧,包括方方面面,也包括照顧男女之事’。我在鄉里工作過,對‘鄉’這個字眼非常有感情,聽到這個字很敏感,而他卻和男女之事攪到一起。于是我帶著憤怒和疑惑,繼續聽下去。
不聽不氣,一聽簡直氣炸了肺,原來是男的要和女的發生關系,女的半推半就又擔心被人發現,而且他們口聲聲都把‘鄉里’掛在嘴邊,極盡誣蔑,這讓我氣憤不已。我正考慮要不要喝止、揭穿,結果他們從樹林出來了,似乎擔心被看到,他們終究沒有實質進展,但男人卻在提著褲子。我趕忙從另一面躲到樹林中,去拍那二人,結果那二人摟抱著,沒有回頭,只拍上了背影。
回去以后,我越想越氣,也奇怪他們是干什么的,看著不像學生,可又偏偏出現在校園里,也偶爾提到了‘學習’二字。第二天,我就想著去了解一下,也想著合適機會提醒他們一下。可是當我早上剛出去,又聽到樹林里有動靜,聽口音還是那一男一女,而且還多了一個女的。他們提到了‘雙勝鄉’,提到了‘鞋墊’,提到了‘學習’,還提到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男的嬉笑著表示,今晚輪到誰誰去房間了,一聽那話就不是干好事。他一共提了三個稱謂,我也沒記全,只記得他說過一句“雨姐必須去”。其中一個女的就罵她‘老秦,怪不得你姓秦,原來真是個禽獸,還愛玩大的’。另一個女的則說‘還好你不在這里教書,否則你不知要禍害多少女人,真就成了會叫的……’。后面的話我都無法說出口。他們無恥倒也罷了,竟然把我們也侮辱,我實在聽不下去,就想一怒之下沖進樹林質問。
正這時,他們出來了,邊走邊整理著上衣。我趕忙隱在樹林里,拍下了他們三人在一起的照片,他們先前沒有回頭,我只拍到了三人半裸的脊背。可能是聽到了快門聲,那個男的忽然回頭看看。我這才看見這家伙的樣貌,中等個,長條臉,稀眉毛,左邊脖子上有個銅錢大小的胎記。沒想到他會回頭,正準備拍他個正臉時,旁邊兩個女人都拉了他一把,他趕忙轉回頭,三人狂奔而去。
帶著怒火,我準備去向他們講說的那個培訓班去匯報。可是轉念一想,他們不只代表自己,也代表著鄉里,一旦找了系領導,他們受到懲處倒是應該的,但卻會給鄉里帶來麻煩。帶著一絲不忍,我沒有向學校匯報,而是私下通過別的方式,打聽到了他們的身份。于是才給您寫的這封信,希望您能重視起來,希望對這種有損形象的事情予以嚴懲。一名有良知的老人,八月二十七日。”
現場幾乎所有的眼睛都盯到了秦明生身上,都盯到了他脖項的那塊胎記上,也有人看著疑似照片上的女人。人們臉上都露出了譏諷和輕蔑的笑容,既是在譏笑這種丟丑的行為,更是在蔑視“禽獸”的以公謀私。
相比起秦明生,陳雨并沒有靠在桌子上,而是直接癱軟在地,雙目無神,呆呆的望著前方,就像傻了一樣。而三人照上另一疑似者曲圓圓則不停的喃喃著:“不是我,不是我。”
“捫心自問一下,你們對得起鄉黨委的期望,對得起鄉黨委的信任嗎?秦明生,你對得起鄉里培養,對得起賦予你的權利和待遇嗎?鄉里從那么緊的經費里擠出費用,是讓你們去好好學習,不是讓你們搞烏七八糟的事情,不是讓你們傷風敗俗,不是讓你們辱沒雙勝鄉的。你們知道嗎?這筆額外經費的支出,勢必要占用正常的辦公開支,勢必要影響同志們的正當辦公所需。你們這么做,對得起全鄉同志們的付出嗎?太的令我失望了,太的傷大家的心了,真是不要……那什么,無……那什么到極點,我都說不出口。”停下來,董定方嘆了口氣,“哎,你們好好反思反思,把該交待的交待了。這份傳真暫時先不讀,傳真是縣監察局發來的,他們那里也接到了舉報信。這樣可以了吧?你們說呢?”
沒人接董定方的話,根本就沒法接茬。
“好啊,想以沉默對抗組織,誰教你們的,誰給你們這么大的膽。”董定方氣的起了高腔,也看向了李曉禾,“造成這個局面,鄉政府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也必須給鄉黨委一個圓滿交待。”說完,董定方怒轉身,直接離開了會議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