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應答之后,陸羽講說起來,“上星期六,就是十二號那天,李主任帶著我和魯主任,去鄉里檢查黨建準備工作。在雙勝鄉檢查的時候,一行人正奔向最后排房子,我借故要掏耳屎,向李主任借掏耳勺。主任把整個鑰匙串給了我,上面有掏耳勺,也有好幾把鑰匙。
我接過鑰匙,在過道里停下來,裝模作樣掏了一會兒。當李主任他們剛拐到后院,我立即取出包里提前備好的橡皮泥,把鑰匙串上所有鑰匙都拓下了印模。然后若無其事的追上去,把鑰匙還了主任。等下午一回到縣里,我就拿著鑰匙印模,把所有鑰匙各配了兩,不,一套。
第二天是星期日,李主任、陸主任繼續去鄉下檢查,正好輪到我值班。平時周末不值班,上周是擔心檢查組忽然到來,才安排縣委辦兩個副主任各值班一天。看到機會難得,在主任走了半個多小時后,我就用黨委辦那串各屋備用鑰匙,打開了主任屋門。
進屋以后,我拿出昨天剛配的鑰匙,先從辦公桌開始,挨個抽屜的試,挨個抽屜的找。也真是順利,剛試著打開了三個抽屜,就在右側最下面抽屜里發現了報告。從里邊拿了一份報告,又盡量恢復原樣,鎖好抽屜,我就回到了自己屋子。星期日剛偷上報告,星期一檢查組就來了,我便趁著李主任出去的時候,直接來了個偷梁換柱。整個過程就是這樣的。”
他娘的,王八蛋,把老子好心當了驢肝肺,拿老子當傻瓜了。正要破口大罵,注意到旁邊開著錄音機,李曉禾咽回了嘴邊的話,在心里問候著這個陰險的家伙。
許建軍開了口:“你這交待的含糊其辭,好多事都沒說清楚。我問你,你怎么就知道報告在抽屜里,是你親眼所見,還是誰告訴你的?”
“沒人告訴我,沒人告訴我,我也沒親眼所見。”急切否定過后,陸羽又回答著,“在六月……六月上旬吧。人們都議論,說是三號的縣委常委會上,常委們在甄選展示報告時,一致不看好李主任的報告,說那份報告太另類,甚至有人說反動。還說李主任覺得太丟面子,會后把發給每位領導的報告都收了起來,人們說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果然,在最終展出那三份報告時,立即有人炫耀的‘認領’,但卻不是李主任那組的。我分析,那么多份報告,李主任肯定都收了起來,也未必會一下子毀掉,那可是好幾百張紙。正是基于這樣的分析,我才認定,那些報告肯定是鎖起來了,不可能放在大面處。”
“人們都議論?我怎么沒聽說?你是聽誰說的?”許建軍追問著。
陸羽道:“人們都那么說,縣委辦、政府辦的人都說,鄉下還專門有人打聽。”
“我就問你,到底是聽誰第一個說的?又是哪個人向你打聽?哪天聽說的,哪天接到打聽電話的?老實交待。”許建軍語氣又生硬了好多。
“我,我也想不起來了,真的是所有人都說,好多鄉的人都給我打電話,還有一些局里的人。”陸羽急著做解釋。
“哼哼哼……”許建軍一陣冷笑,“陸羽,我發現你這人可不老實。”
“真的,真的想不起來。”陸羽連連擺手,做著輔助說明。
“先拋開這個問題,一會兒再說。我再問你,你怎么就知道李主任掏耳勺上有鑰匙?”
“我在之前看見過,其實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本來我的鑰匙上也有掏耳勺,就為了做的逼真,我在事前專門從鑰匙串上取下了。”
“隨身帶著橡皮泥,你這可像是慣犯呀。之前拓了多少人的鑰匙印模,都拓了哪個領導的,又都偷了那些重要文檔?肯定也偷了不少錢財吧?公章偷了幾個,又以此做了多少壞事?”許建軍提出一連串疑問,眼睛像鷹隼一樣的盯著對方。
陸羽搖頭又擺手,臉色脹紅:“隊長,我這就是第一次,唯一的一次。偷這么一份報告,我都嚇的心神不寧,哪還敢偷錢財呀?公章我更不敢了,用公章詐騙可是大罪。我從來就沒動過這些心思。偷報告也是一時糊涂,鬼迷心竅呀。”
“人家好端端的東西,一下子缺了一份,你就不怕被發現?”許建軍嘴角浮上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