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
誰都沒有說話,就好似屋里沒人一樣,但卻可聞清晰的呼氣聲,似乎還傳出了打呼的動靜。
鄭義清抬手看看時間,已經后半夜了。他瞅了瞅那個假裝睡覺的人,向著旁邊的小伙子使了個眼色。
小伙子伸手推著郝平:“別裝了,抬起頭來。”
“啊,哪,哪,太困了,咋就睡著了?”郝平揉了揉魚眼,一副懵懂的樣子。
鄭義清“哼”了一聲,意思不言自明,對方先前有酒勁助著,也可能睡著。現在聽著舌頭已經不硬,還是在這種情況下,要是能睡著的話,鬼才相信。
“真,真的困。酒這東西害人,以后可得少喝。哎,借酒澆愁愁更愁,關鍵是被免的屈呀。”郝平看似自言自語,其實還是變相表明政治和經濟上的清白。
“郝平,你還準備繼續對抗?打算錯上加錯?”鄭義清冷聲追問著。
“我,我真……”郝平支吾了兩聲,然后試探著問,“鄭主任,我真不知道有什么錯。要是有人告狀的話,您不妨提醒一下,看看告的是哪方面。”
死死的盯了對方一會兒,鄭義清嘴角浮上一抹笑意:“怎么,想套話呀?好吧,那我就從中選一個字,‘礦’。”
“曠,曠工?告我曠工,還是告我對曠工管理不善?”疑問后,郝平講說起來,“如果是告我,那我只能說告狀的人瞎了眼或黑了心。我沒白天沒黑夜的忙,還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溜號?這還得經常周末加班。要說是對屬下這方面管理不到位,我倒也不反駁,畢竟難免百密一疏。”
面對打岔,鄭義清并沒有氣急敗壞,而是不緊不慢的說:“鉛礦的‘礦’。”
“礦,您是說開礦呀。”郝平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后又辯解道,“我是鄉黨委書記,哦,前黨委書記,只管鄉里黨務和組織,那些實體事項根本不歸我管。另有實情是,烏梁鄉的礦山都由縣里管理,就是礦管局來管,鄉里根本就管不了他們。如果拿這事指責我,純屬不了解當中詳情,完全就是在捕風捉影。”
“是嗎?”鄭義清用反問表達著疑惑。
“是……”遲疑了一下,郝平長嘆一聲,“哎……雖說不歸鄉里管,更跟我這個鄉黨委書記沾不上邊,可畢竟礦在鄉里地界上,一出個什么事就找上我了。像是這次被免職,還不是因為礦區抗洪設施不到位,致使礦區附近百姓丟了命,卻把這筆糊涂帳記我頭上,您說冤不冤?我比竇娥都冤呀。”
“是嗎?”鄭義清又是這樣的疑問。
“不是嗎?”郝平馬上反問著。
鄭義清微微的笑了。
郝平也齜起了大牙。
之后便沒了聲響,又進入了沉默對峙的階段。
過了一會兒,郝平又耍起了老套數,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