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天過去,時間早已是八月下旬。
李曉禾從連生威處知曉,郝平還是沒有交待,任憑鄭義清等人好賴話說個遍,要么就是那句“小糖豆好吃”,要么就是沉默應對。明知道郝平在耍“滾刀肉”,在裝傻充楞,紀委的同志卻又不能硬逼對方。
獲知是這樣的情形,李曉禾本已升起的希望,也變得不再樂觀。他擔心的并非郝平是否交待,而是擔心當初的判斷出了偏差,從這事上引出另兩事的設想可能要落空。這可是近期他非常關心的問題,也是自認有一定把握的方法,可現在卻僵持下來,他焉能不著急?
當然,李曉禾雖然惦記此事,但不可能把心思全放到這上面,還要做其它工作,也要關心另外一些事情。
李曉禾知道,利用這幾天時間,在常務副縣長陸久豐親自指揮下,已經把礦頭村那條河道的幾處隱患清除。比如在河邊劃出安全線,不準在安全線內傾倒任何垃圾,河邊的礦渣已被責令清走,并對礦產經營者進行了處罰。比如正在恢復那里的舊有河道,除了有兩小段還沒徹底恢復外,大部分河道都恢復了舊有流經路線。
李曉禾還知道,也是在這期間,趙成利已經出院,但精神狀態依舊不好,不過趙成利仍然堅持堅守崗位,楞是在鄉里上了班。李曉禾明白趙成利為何這種狀態,知道這人心魔未除,自是內心難已寧靜。
雖說自己有許多份內工作要做,但這些事情依然對他有一定的影響,李曉禾不可能不去關注,也不可能不去想,現在他就又想了起來。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看到來電號碼,李曉禾直接進了里屋,然后才接通:“連書記,有進展?”
“還是那樣,要吃糖豆,或是干脆一言不發。”說到這里,手機里話題一轉,“我就想問問,那個陌生人又來電話沒?”
“沒有?再沒打過。”李曉禾如實回復。
“現在郝平死活耍賴,別的突破點又沒有,從這人嘴里套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停了停,對方又說,“你看是不是可以主動打電話給他,也許那人也等著你聯系呢。”
李曉禾馬上說:“這個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我擔心弄巧成拙,才一直沒做。從和那人的接觸來看,那是一個非常警覺的人,兩次都用不同號碼,就說明了這點。而且上次在市里見面時,他都一直遮擋著臉,離開后便立即換了號,顯然他是不愿意暴露他自己。”說完之后,李曉禾又補充道,“是不可以從另外的渠道突破,比如找一下那個送金項鏈的人。”
“何嘗沒有想過?雖然已經基本鎖定了人,可那人早不知道跑去了那。在事發次日凌晨,便再沒見到那人,這么多天一直都沒出現,估計早已警覺的躲了。郝平現在什么都不交待,以現有證據又不便搜查住宅,否則也許能有收獲。”停了停,對方又提到了那個話題,“你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一試。”
“好吧,我再想想。”李曉禾只得給出一個模糊的答案。
結束通話,李曉禾放下手機,又想起了連生威說的事情。
如果真能從“大帽檐”嘴里問出有價值的東西,能夠攻破郝平這個堡壘,那么就回應了群眾來信的關切,其實現在校正河道本就是回應關切的一部分。如果再能以此深挖,真的能挖出那兩件事,就更好了。
只不過這都是假設“大帽檐”會講說,如果那人不說或是不接電話,這些假設就完全不存在。最糟糕的就是,那人因此不再聯系,因此直接躲避,那這目前唯一的希望也就破滅了。那人會躲起來嗎?極有可能。
以李曉禾的分析,“大帽檐”應該一直在關注著相關事項,機會合適的時候肯定會說。現在之所以不說,應該是擔心什么,或是有什么疑惑未解。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一旦主動聯系,會不會加重他的擔心和疑心呢?要是那樣的話,就弄巧成拙了。可要是就這么老等,郝平那里再出些什么狀況,這一段的辛苦就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