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哎……”郝平長嘆一聲,“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告訴你吧,現在我們已經掌握了更多你的違法信息,人證、物證都有,但還是給你留下了主動交待機會。不過你要明白,機會稍縱即逝,再不會有了。”鄭義清沉聲提醒著。
“我說,我都說。”郝平身子倚靠在椅背上,講說起來,“在去年元旦前,柴萬金找到我,說是要承包烏梁鄉笑井溝鉛礦,希望我能幫忙。我跟他說,這些礦雖然在烏梁鄉地界上,可是都歸縣礦管局管,鄉里什么也管不了,找我沒用。柴萬金便說,可是采礦手續上仍然需要烏梁鄉政府簽屬意見,并暗示礦管局那里已經疏通好,就差我這里了。我當時推說鄉里手續也是按規定辦,又不是我一個人能定,就找理由把他打發走了。
過了沒幾天,還沒到元旦,涂縣長,就是涂中鋒把我叫到他辦公室,詢問鄉里治安工作。涂中鋒是副縣長,又是常委,主管治安、礦業,對我來說是大領導。所以他問什么,我都老老實實回答,還得做積極表態。在問過治安工作后,他又轉到了鄉里經濟發展上,說是鄉里財政收入不理想,還說是‘捧著金碗要飯吃’。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也沒敢細問,就唯唯諾諾的應承著。
在批評幾句話,涂中鋒倒也沒多說,在接了個電話后,說是讓我和他去參加飯局。縣領導有請,我是受寵若驚,自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等到他下班,便一同去了。在路上的時候,涂中鋒夸我‘有見識,有前途’,還隱隱暗示可以跟著他。我沒有什么靠山,縣領導主動遞橄欖枝,我毫不猶豫的便接住了。
到了飯店以后,我才知道是礦業局局長請客。涂中鋒刻意介紹了我,說了一些夸我的話,還說我是他的人。平時像是礦業局這樣的實權人物,根本不鳥我這樣的小鄉干部,完全一副上級的嘴臉。我們也自知檔次不夠,見到這樣的人,自矮半截,要不就是繞著走。可是那天在涂中鋒介紹完以后,礦業局長出奇的熱情,請我坐在涂中鋒右側,他坐在左側,跟我稱兄道弟,敬酒布菜。
剛吃喝不久,柴萬金忽然去了那個包間敬酒,說是正好也在這個酒店,正好聽說涂縣長也在。涂中鋒完全一副剛發現對方的樣子,礦業局長照樣學樣,同樣顯得很偶然。其實從柴萬金一進屋,我就意識到了,他們都是裝象,分明就是提前約好的。柴萬金進屋后,也不見外,直接就坐到了我旁邊。涂中鋒更是‘隆重’介紹了我,要我和柴老板互相幫襯,我也明白了‘捧著金碗’是什么意思。在那天的酒局上,柴萬金對我極盡熱情,甚至有些巴結,不停的敬酒,不停的說好話。
從那天以后,柴萬金又和我‘偶遇’了兩次,每次都大方的替我結帳,第二次還給我一張酒店用的消費卡,我私下查查,上面有一萬塊錢的預存款。元旦剛一過,柴萬金便到鄉里找了我,說是要承包笑井溝九號礦。那個礦以前公家開過,后來因為存在防洪隱患,就廢棄了,一直也沒外包過。
可是柴萬金這次前來,已經有了涂中鋒的關照,礦業局也同意了,我也不愿做惡人。但我也提出了自己的難處,即礦頭村、礦尾村的村民怎么辦,那些人可都盯著呢,已經放出要鬧騰的言論。柴萬金沒有過多解釋,而是把一個黑色塑料袋放到桌上,讓我幫他想辦法,表示可以承擔一部分安撫費用,并留下‘事成必有重謝’這樣的話,然后就走了。
柴萬金剛一出去,我插上門,打開一看,塑料袋里一共三捆嶄新的百元大鈔。看到花花綠綠的票子,我當時便心跳不已,再想到還有重謝,又覺著有涂中鋒保底,也就動了心。后來我給柴萬金出主意,讓他給兩個村子每家送一份年貨,就說是關心山區人民。柴萬金照辦了,一家給買了四、五百塊錢的東西,總共二十來戶,大概花了一萬來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