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以后,我就在那份表格上蓋了戳,反正當時鄉書記缺位,我這個鄉長說了算。鄉干部們也知道這個事,只是在私下議論,倒也沒明說。為了堵這些人的嘴,鄉里提前給這些人發了年貨,東西和前兩年一樣,另外每人發了一百塊錢,尤其還多給了趙成利和段彩霞每人三百。
就在我等著‘重謝’的時候,村里百姓得知了要開九號礦的信兒,有人到鄉里找,要求停止開采。我趕緊找柴萬金,可他說已經給了村民那么多好處,村民這是不知足,言外之意是說我光拿錢不辦事。我聽他想拿捏我,便警告他‘開采前還得鄉里再蓋一次章’,他這才軟了話,塞給我一萬塊錢,讓我幫著處理,還又說起了那句‘必有重謝’的話。我就以幫扶貧困村的名義,由鄉里出錢,給那兩個村人全部免費交了新農合保險。
在安撫好村民以后,柴萬金又找我蓋章,我說鄉干部對這事多有非議,借故推脫。春節期間,他要去家里“看看”,還說要給我父母拜年。我清楚他的心思,便直接躲到了外地,就是讓他知道我的重要。正月初七我剛一回到家,他又要去‘拜晚年’,我再次以‘家里有客不方便’拒絕。
第二天早上,我剛到樓下,他就迎上來,說是早等著我了,還說了一堆道歉的話,表示中午要給我接風。看他說話還算誠懇,寒風把臉都吹紅了,我就決定給他一次機會,勉強應承下來。中午他早早就等著我,直接把我接到了興旺酒樓,在餐包的時候給了我那張支票。因為突然有人敲門,我當時真沒看清支票上數額,只是掃到幾個數字,以為就是所謂的‘拜年費’。
等到午飯后離開酒樓,我才發現支票上面是十萬零八千元,才意識到柴萬金把‘事后重謝’提前兌現了。經過短暫的思想斗爭,本著‘不拿白不拿’、‘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的心理,我笑納了這筆錢,也在隨后不久蓋了那個章。經過那次‘教訓’以后,柴萬金‘懂事’了不少,不時送些小零碎的禮物,過一段就請我吃喝一頓。我也睜一眼閉一眼,對于他亂堆礦渣的事,或是其它一些超出約定的事項,裝作并不知情。”
忽的停了一下,郝平才又說:“我被免職以后,柴萬金很會來事,幾次安慰我,給我壓驚,還在那天請我吃飯時送了那條金項鏈。說實話,我怎么看那條項鏈也不像純金的,很可能就是鍍金的假貨,這才不準備拿回家,打算送給我那個相好的。現在我說的句句事實,該交待的全交待了,這算不算主動交待,算不算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立什么功了,你想什么呢?”連生威“嗤笑”一聲,然后面色一寒,“郝平,就別藏著掖著了,把所有事全都交待出來。”
郝平忙道:“我都交待了。就連受賄都說了,還能有什么?我把收的錢財全都退出來,這總行了吧?”
“哼哼哼。”連生威冷笑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