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給奶奶過‘頭七’的那天,倩兒也去了墳地,之后又去拿遺失在墳地的手機。就在她和堂姐一同返到墳地的時候,只見一個男人正吃墳桌上的供品。那人當時可能是吃的太專心,開始并沒發現有人,等她倆走近時才猛然回頭。倩兒當時看到那人就是一楞,差點喊出聲來,她覺得那人就是杜先生。那人也楞了一下,然后抓起幾個供品就跑,還慌亂的戴上了掛在耳邊的口罩。堂姐要找家里人抓那個男人,倩兒言稱‘流浪者可憐’,勸阻了堂姐的行為。
根據倩兒的描述,吃供品男人雖然很狼狽,但樣貌特別像涂中鋒。她也覺得像,才在回到省城后,向我打聽,也質疑我為什么沒去。我沒有講說涂中鋒的情況,擔心給我帶來麻煩,只說‘杜先生去了外省發展,我倆不在一起’,還說對方肯定是看錯了,要不就是那人和杜先生長得像,也謊稱自己忙的走不開。
之后沒幾天,在一個黑夜,我忽然接到一個電話,對方上來就說‘郝平你管好自己的嘴,否則就等著倒霉吧’。雖然號碼是隱藏的,聲音也顯得很沙啞,不過我聽得像是涂中鋒,就聯想到可能和倩兒說的事有關,便問他在哪。那人沒再言聲,而是又警告了一句‘小心禍從口出’,就掛斷了。事后我也想過是否要匯報,但還是擔心‘拔出蘿卜帶出泥’,就對誰也沒說。”
聲音停止了,李曉禾再次摘下耳機。
連生威說了話:“郝平那個名單我看了下,上面列出了不下百人,大多數人三、五百塊,還有人給了上千元。那幾個礦老板從幾萬到十幾萬不等,柴萬金和另一個礦老板送的都在三十萬左右。雖然這些還有待核實,也有待繼續深挖,但僅以現在這些數據,粗略統計一下,就達到了二百多萬。小小的一個窮鄉干部,一年多時間,這數據真不少了。”
“他可真趁錢,都在銀行存著?”李曉禾問道。
“據郝平講,給涂中鋒送了差不多十萬左右,還給個別人員送了一些,也揮霍掉一部分,其余的都在家里。他不敢存,擔心被銀行發現,說是都在家里放著。剛剛鄭義清帶人去了郝平家,初步翻出了一些,大概幾十萬,還差著好多,正和郝平的老婆做著核實。郝平這么多天不回家,他老婆既沒報警,也沒向組織匯報,想必與這事有關,他老婆肯定有這種預感。”連生威給出回復。
“怪不得郝平一直裝傻充楞,對抗調查,就沖這么多錢,他也自知罪責難逃。成天想著收賄索賄,也難怪鄉里工作那么糟糕,治下百姓會身墜洪水丟了性命。”李曉禾不由得發出感慨。
“是呀,多虧那個大帽檐陌生人提供的支票信息,否則郝平現在肯定還硬扛著呢。”附和之后,連生威又疑惑著,“這個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這些,他和郝平又有什么聯系,他還知道什么信息呢?”
注意到對方的神情,李曉禾忙道:“對于這個人的個人信息,我到目前仍然一無所知,若不是他中午之前打電話,我還斟酌要不要聯系呢。他今天又是用的一個新手機號,與那兩次的完全不同,好像也不是茂中市地區的號碼。他之所以講說那些信息,給出的理由就是,看到了烏梁鄉校正河道,看到了鄉里修繕、新建抗災設施,把這些好事都記到了我的頭上,覺得我值得信任。從看到陌生號碼,我就按下了錄音鍵,一直錄到通話結束,就是給您聽的那份錄音。”說著話,李曉禾又拿出了手機。
連生威擺擺手:“曉禾主任,不要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怎么會懷疑你隱瞞信息呢?我就是覺得這人也許還知道什么秘密,也許不止知道支票的事,不止知道郝平與涂中鋒的關系。就沖他對你的信任,也許以后還會告訴你什么消息。在接到他電話時,多留心一些,看看能不能了解到這個人的信息。”
“只能碰岔遇事,只能看他什么時候再聯系了,就沖他這么頻繁換號,肯定我也聯系不到他。”停了一下,李曉禾提出建議,“要不紀委可以通過三個手機號,了解一下。”
連生威緩緩搖頭:“暫時還是不要了,以免對方醒覺,以免他躲得更徹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