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車輪聲聲。
茫茫夜色中,思源縣通往茂中市的公路上,一輛黑色越野車疾速奔行著。
越野車上坐著李曉禾,駕車的是許建軍。
李曉禾原打算是十九日白天出行,參加二十日的蒯縣長兩周年祭奠。只是由于涂中鋒在十九日忽然醒來,并交待了許多事情,之后又再次昏迷,期間涉及到一些事項,李曉禾才把時間一推再推。
許建軍之所以也到市里,是去調查蒯玉林猝死一事。根據涂中鋒的交待,蒯玉林之死,是涂中鋒指使,另有人配合的結果,配合者是在茂中市實施的惡毒計劃,因此警方需到市里調查取證。
由于一直忙不完,李曉禾與許建軍是后半夜出發的,從思源縣走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在他們之前,刑警小劉已經帶著幾個人,先行出發了。
看著駕駛位的許建軍,李曉禾說:“老許,你一人開太累了,我開一會兒吧,你稍微休息一下。”
許建軍輕輕搖頭:“不用,我早習慣開夜車。再說了,在小張他們加班的時候,我還適當睡了一會兒,少說有兩個小時吧,這就足夠了,沒問題。”
好朋友要堅持駕車,李曉禾不再勸解,卻又擔心對方萬一瞌睡,便找了一個話題,講說起來:“老許,當初涂中鋒這家伙逃走的時候,按說路線也不復雜,你說咱們警方為什么就沒發現足跡呢?”
許建軍笑著道:“李大主任,你直接說我們無能就得了。最主要原因是錯失了關鍵時機,涂中鋒又機緣巧合,才跑出了思源縣范圍。他是早上四點多就逃走的,我們接到縣里命令,進行調查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在這五個小時當中,涂中鋒已經完成了幾次關鍵轉移。
涂中鋒離開縣城沒多遠,就聽到警笛響,誤把過路警車當做抓他的,便慌不擇路的拐上岔路,然后棄車上山。翻過兩道山梁,就到了那個小山村,正好趕上路邊停放的小貨車,他又趁著司機方便時鉆進了苫布下,然后跟著貨車出了縣。從這些巧合來看,涂中鋒是幸運的,幸運的逃脫了幾個月。然而他又是不幸的,不但過了一段不人不鬼的生活,而且還落了個墜崖摔傻的結局。”
“老許,我可沒說你們無能,是你自個說的。”李曉禾也笑著道,“涂中鋒這家伙有此結局,也是咎由自取,他干的壞事太多了。全縣整個礦產開采本來很有秩序,可就因為他利欲熏心,竟然設計害死蒯縣長,然后批復手續靠錢說話,根本不考慮人身安全,不考慮生態保護,那是胡批亂挖。
現在好多礦主都是靠行賄獲得采礦權,然后又在礦上大肆撈本,能簡就簡,能省就省,破壞了礦產資源不算,還留下了諸多安全隱患。烏梁鄉興隆礦業柴萬金就是這樣的例子,就為了節省開采費,私改河道,亂堆礦渣,結果釀成了兩人死亡的慘禍。否則,正常情況下,連下幾天雨,河道也未必有大礙,何至于幾小時的雨量,河道便洪水奔騰。”
“對,罪有應得。”附和之后,許建軍又“嘿嘿”一笑,“老李,我發現一個問題,很不正常。”
“什么問題?”李曉禾隨口問道。
許建軍依舊神情嬉笑:“在之前的時候,你滿心要抓住涂中鋒,想從那家伙當口探出蒯縣長死因。可是真正抓住那家伙的時候,你似乎很怕他說話,怕他說出什么來。你到底怕他什么?他忽然掌握了什么對你不利的東西呢?”
心中暗暗佩服老許心思縝密,但李曉禾嘴上卻說:“老許,少扣屎盆子。涂中鋒是權色錢財統統都愛,而我卻是堂堂正正、潔身自好,能跟他有屁瓜葛?他又能掌握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