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聽直郡王說完一長串關于兩人及親戚不當之事的記錄,冷笑一聲,道“大哥說的這些問題,雖說是問題,但也不是問題。況且皇阿瑪只是讓我們查順天鄉試舞弊一案,不是監察官員,那是吏部和御史臺該干的事情,大哥怎么平白先自己干起來了”
直郡王不得不承認,太子做了這么多年太子,別的不說,嘴皮子練出來了,懟人什么的還挺溜的。
直郡王惱羞成怒,可康熙在上面看著呢,想要拍桌子他也不敢,只得對著太子沒好氣兒道“那太子殿下說,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太子道“應皇阿瑪要求,我已著人將那屆全部中榜考生請至京中,皇阿瑪只需當廷一試,便可考知其才學如何,也能知曉兩位大人是否存在徇私舞弊之嫌。”
直郡王冷哼一聲,道“太子殿下就沒有找人教他們怎么圣前應答么”
早先年皇阿瑪對胤礽可是寵愛得很,幾乎所有能摸得著的名家大儒都給太子指點過功課。
也因著如此原因,太子的仕林當中名聲很是不錯,大家提起太子都會想到一些類似“才高八斗”、“文采斐然”等美好詞匯,而自己卻只賺了個巴圖魯的名聲,聽起來有幾分莽夫之嫌。
太子對著直郡王不滿地看了一眼。
老大就是這個脾氣,在皇阿瑪面前也不知道收斂。
沒有證據的事也敢這么亂說,這不就成為了反對而反對了
太子道“十年苦讀一朝高中,憑的就是十幾年乃是數十年的勤學苦讀。皇阿瑪如此圣明之人,這些士子究竟是有真的才學在身上,還是臨時抱佛腳得來的功名,想來皇阿瑪一試便知。”
如此一來,直郡王若再反對下去,便是覺得康熙沒有識人之能,連真正有才之士都辨別不出。
直郡王敢在康熙面前杠太子,卻不敢對著康熙多說什么。
太子這一番話后,直郡王終于閉嘴了。
康熙應了太子,對于此次中榜學子進行了當廷考查,更有翰林院一眾官員和諸位皇子旁聽,得出的結果是沒有問題的。
也就是說那些集結上書的學子乃是誣告,李蟠和姜宸英并沒有在錄用舉人之時徇私舞弊。
太子的性子康熙是知道的,因為從小就被立為太子的緣故,他的性子比其他皇子更是孤傲一些,也比較苛求完美,不可能會在這么大場合讓自己丟丑。
也就是說,太子這次是有十成十的把握,李、姜兩位考官是被冤枉的。
康熙也是翻看了太子呈上來的卷宗后才弄清事件原委。
起初,有兩個多年科考再次落榜的考生發出質疑,覺得自己這次準備得很是充分,甚至押對了題目,結果出榜以后依舊名落孫山,遂懷疑兩位考官有徇私之舉。
他兩人原本不過在茶館內閑談,卻被另一屢試不第的學子聽了去便信以為真。
如此這么一傳十十傳百傳了開來。
這是關乎到每一個讀書人切身利益的事情,幾乎所有的學子聽到以后便義憤填膺開始集結上書,卻沒有人去關心真相本身。
李蟠是康熙三十六年殿試的文狀元,是個有才華能干事的人,卻不是一個善于為官之人。
此人出身詩禮世家,兩袖清風,剛正不阿,不逢迎、不結黨,招了不少人的眼,出了事之后少有同僚為他說話或者出來保他,甚至還有不少落井下石看他笑話,而集結上書那些人里面跳得最兇的那幾個人還是他的仇家。
原本是件子虛烏有之事,這么傳著傳著竟然越傳越像是真事。
康熙相信,那些集結上書的士子并非故意誣陷與兩位考官,而是真情實感地相信兩位考官并不清白,危害了科舉公平和學子們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