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便進了康熙三十九年的七月,雖然康熙并沒有給九爺和十爺封爵的意思,但因著弘皙等人都到了去書房念書的年紀,康熙便打算秋后就叫九爺和十爺先出宮住到自己府里,也好給第三代小阿哥們騰地方。
而隨著九爺和十爺的準備出宮事宜的同時,殷陶、十三和十四也進入了結業階段,先生們也開始有了離別之語,各項課程也開始更加平穩而快速地進行,大都進入了收尾階段,生生叫殷陶生出了幾分畢業季的感覺。
原本殷陶是要跟十一、十三和十四一起畢業的,如今十一尚未結業便已不在,殷陶每每經過十一院子之時難免都會駐足回憶一二,感傷良多。
不知道是不是他運氣也比較好的緣故,殷陶想起,他之前從幼兒園上到大學,從來沒有一個身邊同學因為生病離世。
十一是心臟不好,胎里頭帶著的,這個問題基本無解。而現代醫院的四維心臟檢查就能有效防止這種事情的發生,這也是科技進步給人類帶來的福利。
殷陶這日下課回到處所,有些懶懶的不想動,正打算更衣上床小憩一會兒之時,就收到了康熙的傳召。
殷陶過去乾清宮后,發現康熙不光傳召了自己一個,十爺、十三和十五、十六都已經到了,殷陶在旁邊站了不久,九爺和十四也緊跟著過來。
康熙給幾個阿哥都賜了座,又叫梁九功給幾個小的都上了加了花旗參的養生茶。
十一離開的事情不光對殷陶等幾個皇子影響不小,對于作為親生父親的康熙也是如此。
況且十一年紀尚小,且讀書一向在幾個阿哥的前列不說,也素來聽話上進,跟重要的是未曾參與黨爭,不像太子等人都叫康熙心生過不虞和忌憚的念頭。
如今十一走了,康熙心里念的也全是十一的好。
殷陶等人用過茶后,康熙叫魏珠取了一個藥盒過來,交給幾位皇子。
“這是朕四十歲那年得瘧疾之時,耶穌會士洪若翰、劉應進上的金雞納霜。朕記得,自己當時病得實在不輕,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毫無進展,不過這么小小的一帖藥便讓朕迅速恢復。這西藥在某些地方,效果倒比咱們老祖宗傳下的中醫還要靈驗。”
康熙現在突然有些后悔,當初看十一身子不好,不應該只緊著太醫院好生照看,應當也在西醫上頭想想辦法。
康熙招來幾個還未出宮的年幼皇子提及此事,也是叫他們知道,除了中藥之外,還有其他能叫身體康健的手段,希望他們得病之后要善于求助于人,善于接受不同的治療方式,絕不可諱疾忌醫釀成大錯。
下頭坐著的幾個皇子傳閱了一番這個顆粒狀藥物,都覺得很是神奇,跟平日里太醫院開的草藥和丸藥都不一樣。
其中以殷陶最為震驚。
他沒想到在十八世紀初的中國,便有了這種被后世稱為“金雞納堿”的提煉藥物,也沒想到如今的西醫已經如此發達。
康熙又道“朕叫他們在宮中也設立了一個西醫藥房,專門制作各種藥物,若是你們有心思,得閑也可以去看看。朕前兒剛剛去看過,倒是有趣得緊,跟咱們傳統醫藥是大不相同的。”
中藥是熬制,西藥則是提煉,是兩種不一樣的研制體驗。
幾個皇子紛紛出聲應了下來。
殷陶幾人用過了養生茶,又陪康熙說了會兒話,表達了對皇阿瑪關懷之情的感念,這才告辭散了。
九爺幾個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頭離開了乾清宮,殷陶則遲疑了一下,最終留了下來。
康熙覺得奇怪,他這個兒子從來很少主動找自己交流什么,今兒怎么獨獨就留下來了
康熙想了想,阿哥所和定嬪那里似乎的確沒什么事,既然如此,十二特地留下來,多半是想要問問福晉的事情了。
“坐吧。”康熙示意殷陶坐了下來,對著這個兒子問道,“你可是有什么事要跟朕講么”
殷陶上輩子的鄰居兼發小進的是大醫學系,本碩博連讀八年,平日里殷陶同他交往不少,打球約飯是常有的事,也在交談之時得了不少關于西藥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