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說辭與曹沖撞了,很有那么一點前后呼應的味道,甚至意外圓上了曹沖瞎扯出來的虎皮。
兩人各有各的思量,談話過程居然比過去順利許多。
曹操早讓馬騰一家搬到洛陽來,見過馬超后便允馬超出宮去見馬騰。
馬騰對外說是病重,實際上狀態還可以,沒有到命懸一線的程度。
見了這個最為出色也最不聽勸的兒子,馬騰嘆著氣說道“如今形勢不一樣了。”
曹操得了天下,對于地方上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放縱,絕不會放任諸侯割據一方。
等朝廷騰出手來,肯定會一個個收拾過去,這也是他以重病纏身為由寫信讓馬超來京一趟的原因。
不管馬超聽不聽勸,他還是想好好勸勸這個兒子,為了兒子的將來,也為了全家人的性命。
馬騰猛咳了幾聲,拉著馬超的手說道“我已經老了,我的命不值一提,但我們馬家上下有那么多口人,腦袋全懸在你手上了。日后你行事,一定要想想清楚”
馬超的目光落在馬騰長滿老繭的手上。
他父親戎馬半生,從來沒怕過死,只是人活得越久,牽掛便越多,再不像最初那樣孑然一身,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顧。
他如今也有妻子兒女。
終有一天,他也會逐漸像父親這樣失去雄心,甘愿入朝當個閑官安度晚年嗎
馬超不知道。
他說道“父親且好好養病便是,我自有打算。”
馬騰看著兒子英朗的眉眼,又嘆了口氣,緩聲說道“走之前,去看看你弟弟,他剛得了個兒子,你還沒見過。”
馬超點頭應下了。
馬超沒有停留太久,見馬騰身體并沒有大礙,便向曹操提出回槐里去。
曹操態度依然平和,甚至還笑著與馬超商量了一件事他要收拾張魯,派兵從槐里經過,到時肯定要與馬超借道。要是馬超得空的話,可以帶上人一起。
五斗米教影響力不小,哪怕張魯已經逃去涼州,民間還是有不少人依然信奉此教。
如今張魯在涼州傳教,信徒雖不如在漢中諸郡多,卻也已然自成一派,游刃有余地游走于馬超與韓遂之間
馬超聽到“借道”二字,便知曹操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心順服于朝廷。
馬超沉默良久,腦中掠過馬騰蒼老的手掌與侄子無憂的睡顏。他在心里嘆了口氣,喏然應道“朝廷有命,超自當應從。”
曹操聽了馬超的話,頓時心花怒放。他沒有立刻放馬超走,而是設宴邀馬超留下喝酒觀舞。
酒到酣出,曹操還問馬超“涼州看不到這樣的歌舞吧”
馬超對歌舞不甚感興趣,不過曹操問到了,他還是點頭回答“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