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是被杯碟碰撞的聲響驚醒的,睜開眼睛發現四周都黑了。遲鈍地盯著前方看了半晌,最后聽到了窗臺傳出的聲音才逐漸清醒。
這群錦衣衛竟然還沒走。
聽著他們明顯帶著醉意的聲音,簡輕語扯了扯嘴角,更加確定季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了,她輕呼一口氣,捶了捶有些發僵的腿,扶著墻壁慢吞吞起身,剛站穩要走,便聽到屋里有人問季陽
“季哥,漠北一行是你跟周哥陪大人去的,發生了什么事你應該最清楚,能不能跟兄弟們透個信兒,說說大人為何回來之后便一直冷著臉,兄弟們也好心里有數,免得哪天惹大人不悅。”
簡輕語猛地停下,趴在墻上支棱起耳朵。
然而季陽沒有說話。
又有人不死心地追問“季哥,你就跟兄弟們說說吧,大人一皺眉,兄弟們就提心吊膽的,生怕觸了他的霉頭,就被拎出去一頓軍棍。”
“是啊季哥,你就當幫兄弟們的忙,給點提示也行啊。”另一人附和。
這些人在外囂張得緊,卻連陸遠皺個眉頭都怕,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但簡輕語笑不出來,因為她總覺得,陸培之整天不高興是她作出來的。
果然,季陽沉默半天后,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放心吧,待我找到那個女人砍了腦袋掛城樓三天三夜,大人自然就消氣了。”
簡輕語脖子一涼。
“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敢招惹大人害兄弟們跟著緊張這么久,只砍腦袋怎么夠,至少要大卸八塊”
“沸油潑尸”
“車裂凌遲”
簡輕語現在不止是脖子涼了,腿肚子也跟著哆嗦,最后顫巍巍扶著墻逃離這群惡魔,一直到離開前院進了花園,心臟才跳得沒那么厲害了,只是也好不到哪去。
她來京都已經兩個月,對錦衣衛的手段多有聽說,惡名昭彰的昭獄更是如雷貫耳。正是因為了解,才清楚的知道他們方才說的那些,不僅僅是逞口舌之快。
他們是真干得出來。
簡輕語深吸一口氣,白著一張臉走在花園中,因為腿有些發軟,所以走得極慢。
遠方傳來隱約的打更聲,簡輕語跟著細數,才知道已經戌時了。她一下午都沒出現,英兒應該也著急了。想到這里,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