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緊張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十日后的清晨,簡輕語半睡半醒間又開始思考陸遠的用意,想了半天后突然福至心靈
陸遠不殺她,會不會只是因為沒看到她留的銀票和字條所以覺得她罪不至死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簡輕語猛地睜開了眼睛,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兩個月前剛到京都時還是春日,京都春季多風沙,她走時又沒來得及關窗,風將銀票和字條都吹跑也不是不可能。再說以陸遠的性子,若真看到了她留的東西,那日假山見面時要么一刀砍死她,要么當著父親的面折辱她,哪會留她多活這么久。
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切或許還有回旋的余地。
簡輕語咽了下口水,腦子里瞬間想出幾十種痛哭賣慘求饒的方式,每一種都是她先前在他身上用過的,雖然費力些,但效果似乎都還不錯。
她又充滿希望了。
英兒一進屋,就看到她精神煥發的模樣,當即笑了起來“大小姐醒了正好,侯爺請您去正廳一趟。”
簡輕語回神“現在可知找我什么事”
“奴婢也不知,”英兒也是不解,“正廳平日除了設宴和接待貴客,幾乎沒用過,也不知侯爺為何會叫您去那邊。”
簡輕語蹙了蹙眉,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更衣后,只身一人往正廳去了,在快到正廳門口時,隱隱聽到里頭有說話聲,她心里咯噔一下,默念千萬別是千萬別是然后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她瞬間僵在了原地。
“傻站在門口做什么,還不快進來,”寧昌侯不輕不重地斥了她一聲,這才訕笑著對主位上的人介紹,“小女自幼長在漠北,不懂什么規矩,叫陸大人見笑了。”
說罷,又變臉一樣橫了簡輕語一眼“還不快過來見過陸大人”
陸遠抬起長眸看向她,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還是一樣的暗紅飛魚服,一樣的鋒利繡春刀,只是比起那晚重逢時,飛魚服上的四爪飛蟒更加猙獰,沒了刀鞘的繡春刀也更加寒厲。
簡輕語不知他為何突然出現,為何讓父親叫她過來,只是對上他冷峻的眉眼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半晌才僵硬地福身“小女見過陸大人。”
行完禮,就不敢看他了,老老實實地站到了寧昌侯身后。
“陸大人這次來,特意給你帶了禮物,你快謝謝陸大人,”寧昌侯說著,將一個鑲滿珠玉的精致木盒交到簡輕語手上,扭頭繼續奉承陸遠,“陸大人也是太客氣了,季大人他們愿為侯府座上賓,那是侯府的榮幸,大人何必特意如此破費。”
“擾亂了貴府小姐的相親宴,自然是要賠禮道歉。”陸遠聲線清冷,仿佛深冬夜間的寒潭
凍得簡輕語手抖了一下,險些將盒子扔出去。
陸遠掃了她一眼,視線落在了她手中的盒子上,寧昌侯相當有眼力見,立刻催促簡輕語“這是陸大人的好意,還不快打開看看。”
總覺得里面不是什么好東西,為什么一定要她現在打開簡輕語扯了一下唇角,越看手中木盒,越覺得像傳說中的暴雨梨花針,一打開就一萬根針飚出來,直接把她扎成刺猬。
簡輕語深吸一口氣,一邊緊張地開盒,一邊默默安慰自己,陸遠沒看到字條和銀票,不會恨她到如斯地步,不至于給她安排個當場暴斃的結局
還沒安慰完,木盒就開了一條小縫,一張百兩面值的銀票落入她的眼眸。
簡輕語“”她要回漠北,連夜走。</p>